是啊，冬荻南现在是另一个世界的头号罪犯，将要面临最严厉的审判……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虽说纸是包不住火的，但能包一时是一时吧……

“你们知道吗？你们老师这个人，他很笨拙的。”波玛丝还在追忆往事。“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我们家的小作坊里——当时我们家做的是造纸的那个行当——我见他长得又高又瘦，笨手笨脚的，就老是欺负他。但是他虽然笨，做起事来却一丝不苟，后来他跟我说，他这一辈子能做好一件事就够了。我当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实际上他已经把很多事都做得很好了。

“也许就是他身上的这股劲儿吧，我才会选择嫁给他。他这个性子，和那些毛手毛脚的小子相比，可要好上不少呢。而且我的爸爸也喜欢他，还打算让他继承我们家的造纸厂，但是他不肯……”

初江明白波玛丝的意思。她这哪里是回忆往事？初江心想，她这是想软化我和都良香，然后让我们说出实情啊……但是伯母，对不起！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初江昂首挺胸，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前走。她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把老师找回来。

都良香和格蕾丝搀扶着波玛丝走。波玛丝望着初江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那背影和冬荻南很像——坚定又勇敢。

她抬起头，望见月亮已经出来了。

“糊涂虫……你到底在哪里啊？”

∞

“两位特使，你们又来了。”

“怎么！我们不能来吗？”

“米娜，不准无礼。”

显克微支家族的一对兄妹在冬荻南面前坐下，看着这个一直低着头的人。

“哥哥，你为什么要对一个罪犯以礼相待呢？米娜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啊。你看，他给我们打招呼的时候连头都不抬……多没有礼貌啊。”

“你不能指望一个身陷囹圄的人还能记得俗世的礼仪。”尤瑟纳尔看着雅丝米娜说，“不是吗？”

“切！”

冬荻南抬起头来：“今天两位想知道什么事呢？我会知无不言的。”他虚弱地说，嘴角尽力扯出一丝微笑。

尤瑟纳尔看着冬荻南，觉得他又变苍老了。他看着这张脸，实在想象不到他会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那可是危害两个世界的禁忌实验……

“昨天我们谈到你在拍卖会上拍得一只独角兽的角，以及后续的一些关于炼制的细节。现在，我要问你第一个问题了。”尤瑟纳尔说。

“你问吧。”

尤瑟纳尔手里拿着一支钢笔，腿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笔记本。“你确定你炼出了贤者之石？”他看着冬荻南的眼睛说。

一开始，冬荻南想直接回答的，但是话到嘴边他又咽回去了。

“怎么了？冬先生。你昨天不是很确定地说炼出来了吗？现在你只要再重复一遍就可以了。”尤瑟纳尔一边说一边转着手里的钢笔。

“昨天我的确很确定……但是……”

“但是什么？你快点说啊！”雅丝米娜觉得很不耐烦。

冬荻南低着头说：“我一直以为我炼出来的是贤者之石，直到刚才……你再次问起我……我反而不确定了。”

“为什么？冬先生。”尤瑟纳尔注视着冬荻南问。

“你看啊，特使。我们所认为的贤者之石不是拥有点石成金的能力吗？还有让人长生不老、死而复生的能力。但是我炼出来的……只是把人变成魔物的毒药……所以……它真的是贤者的石头吗？我不确定。还是说，贤者之石就是用来制造魔鬼的？那一直在我们的世界中流传着的……只是一个虚假的谎言？”

尤瑟纳尔陷入沉思，把笔搁置了。“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他抬起头说，“我们不知道贤者之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它真正的作用到底是什么。一切都只是传说，一切也都可能是谎言……但是它的特征是符合我们对贤者之石的认识的，对吧？”

冬荻南点点头。

尤瑟纳尔拿起笔，在本子上记下。“下一个问题，”他写完抬起头，“请你谈一下布谷鸟变异之后的事吧。”

“好的。”冬荻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