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本来是想早点下学的,毕竟家里有个刚醒来的人,饿着也不好,所以他提前一刻钟就让孩子们回去。
结果裴永贵慌慌张张来学堂说要给裴大宝退学,让宋以安归还一半的束修。
宋以安写契书退银两花了些时间,所以回来晚了些。
席间,他提起了这事,“ 这裴永贵半月不见,好像一下老了十来岁,今日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学堂都不让孩子上了。”
知晓内情的兰婶叹气,“ 他们准备搬家,田地牲口什么的也全卖了,就是房子有点不好卖,所以还没卖出去。”
这几天连河边都没去过的白陶和裴铮对村里发生的事是一无所知。
白陶好奇的问,“ 怎么突然就要搬家了?”
怕裴铮不乐意听,村里这几日发生的事儿兰婶也没跟他们说,这下对方问了,她也就顺带说了。
“ 前几日裴岩和裴春娇把铮子他娘是因为救自己娘亲才死的这件事儿说了出来。还把当年家里是如何对待裴铮的事也一并说了。
村里不少人知道我们两家以前关系好,还特意跑来问我,我也没瞒着,能说的都说了。
本来大家还将信将疑的,结果在镇上干活的人回来说裴俊在镇上喝醉了酒调戏他家未出阁的哥儿,这才被人打了。”
张叔只觉得解气,“ 只能说造化弄人,这瞒了20多年的事儿就这么突然被摊在众人面前,再加上裴俊干了那么丢脸的事,他们一家子觉得没脸呆在清河村,所以打算搬家,至于去哪儿就没人知道了。”
白陶震惊,裴岩和裴春娇这是大义灭亲吗?村里发生这种大事,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裴铮垂下眼睛,“ 裴岩和裴春娇人呢。”
这下轮到于大夫叹气,“ 两人被揍的不轻,还是我给拿的药,听说裴岩把裴春娇带到他夫家去了。”
安哥儿话说的直白,“ 他们搬家也没有要带着裴春娇的意思,原本是想把人嫁了捞点彩礼钱,结果出了这事儿后,根本没人愿意娶,如果我是个汉子,我就愿意娶,多好的姑娘!”
兰婶眼睛有一瞪,“ 哪儿都有你的事儿!”
安哥儿不服气的撇过头,“ 本来就是。”
白陶牵起裴铮放下筷子的手,“ 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裴铮握紧比自己小一号的手,“ 谢谢你。”
——
午饭后,裴铮独自一人来到裴永贵家,瞧见院子里乱糟糟一片,屋里能卖的也都卖了。
裴大宝坐在空荡荡的堂屋里吵着闹着说不想离开清河村,但没有任何人理会。
正在给牛上板车的裴永贵抬眼看了一眼裴铮,继续忙手里的活,“ 来看笑话?”
“ 来买房。”
裴永贵闻言一愣,他以为对方是来冷嘲热讽的,毕竟短短几天内,不怀好意的话他听多了。
见人不说话,裴铮直接开价,“ 20两银子。”
裴永贵一狼锤差点敲自己手上,“ 你怎么不去抢?”
“ 村里没人缺房。”
这事儿裴永贵也知道,但他怎么甘心,“ 我这房子一共5间房,堂屋和其中一间厢房都是青砖瓦房,当时建的时候都花了近50两银子,而且才十几个年头。”
裴大宝的哭声实在太恼人,裴铮丢下一句要卖就来找我,然后转身走了。
裴永贵佝偻着背一屁股坐在板车上,忍不住苦笑一声。
何其讽刺,唯一愿意来买房的居然是曾经最不当回事儿的裴铮。
裴永贵最后还是以20两的价格卖给了裴铮,一手房契一手银两,里正带着人去衙门过了户。
顺便把裴永贵一家的户籍迁出清河村,等他们搬到新地方再重新落户。
所有东西卖得一干二净的裴永贵一家驮着东西带着人连夜离开了清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