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小镇鸦默雀静。
酒肆门前落了大片暖阳,却始终不见顽皮的孩童去踩。
因为有具头颅安静祥和地躺在阳光下。
倚靠在柜台前的时苼低垂着头,环抱自己沉默无言。
偶尔听到几声咳嗽,她才会抬头看向今日唯一的客人。
那是个面目清新的女子,见她眸中凄迷却包含情思缕缕之意,氤氲寒光,又见她唇齿冰润,面若冷凝。
时苼不知如何形容她,冰山美人似乎不该拥有这样一双眼睛,多愁女子又不该有这样冷傲的气质。
好在她的短发总是乱蓬蓬的,令人记忆犹新。
裴清秋从未喝过酒,但她今天心情不错。
清棠酒入口柔和而醇厚,还未来得及回味便有淡淡的甘甜顺喉而下,带给她浓郁的满足感,直至味蕾闯过层层关隘尝到那股辛辣。
她才会动用真元驱散酒意,然后重饮一盏。
时苼如果能做出表情,那她一定是眉头紧皱,“你这样做,喝酒与喝水又有什么区别?”
“是没区别。”裴清秋闻言拿低酒盏,露出一双眼睛,有些疑惑:“应该有什么区别?”
时苼懒得将话题继续,便问起另个问题:“你究竟是谁,又为何非要带我去含光剑宗?”
时苼不知自己如今是何种处境。
“那就自我介绍一下。”
“含光剑宗,裴清秋。”
“时苼。”
“至于原因。”裴清秋单手杵着脸,凝眸看向时苼,“我昨晚说过你很不错。”
不待时苼有所回答,裴清秋极其慵懒地抬起玉指。
不知从何而出的剑咻地飞向时苼,到了近前又变得极慢,像个八旬老汉散步似地缓慢朝她劈下。
别说就此移步,哪怕时苼喝碗酒打个响嗝再躲开都来得及。
时苼似是明白裴清秋的意思,抬手将她的剑打飞。
那把剑飞回时,停在时苼身旁,左摇右晃看起来极为开心。
直至听到两声轻咳,才不舍离去。
裴清秋将剑踩在脚底碾了两下,对时苼说道:“你应该就是所谓的先天剑体,我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所以先给你展示一下剑体的亲和力,现在你明白了吗?”
时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其实她还想问关于面瘫的事,但想来如果自己是把剑的话,没有表情也算说得过去。
裴清秋忽然悲从中来,痛心疾首道:“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幸运。”
“那可是观海境的剑修,若不是我把他打到真元枯竭如常人无异,恐怕他一个眼神就能瞪死你。”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是真把你弄死,那他就会成为世上独一无二的大恶人,你可是先天剑体,不能就这么夭折。”
时苼听后隐隐感到后怕,动手时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倒也不能算夭折,你今年多大?”
裴清秋挑起好看的眉问道。
时苼语气淡然:“十八。”
见裴清秋脸上神色突然变得异彩纷呈,便又问道:“怎么了?”
“我以为你比我小。”
裴清秋竖起一根手指,摇晃两下,“你比我大一岁。”
时苼一时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