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轻装上阵,苏正其也不甘示弱。他解开雪貂裾的绳结,露出叉形护体甲。他持剑在手,强劲的臂弯,肌肉暴突,浑身充满无尽的力量。
刑天注意他的六棱剑柄,为炼石打造。比一般的剑,厚重得多。这意味着,他劈砍的招术,更胜一筹。
“汝乃外族,苏正其让汝首发!”苏正其依旧不改狂妄。在他心底,这个年龄与己不相上下的人,想必没有什么战斗力。而他,为了保卫六指黎的领地,大大小小的战斗,参加几十场。
“兄弟有心承让,刑天却之不恭了。”刑天接过飞鹏的鸟嘴长戈。
他把长戈幻作干槭,回忆大鸿山跟红菱大叔对战的场境。
他浓眉舒展,鸟嘴戈杵地借力,身子跃飞苏正其头顶,用一招孤星透云,刺向他的脑门。
苏正其叫好一声,鱼鳍剑挥举罩顶,巧妙化解此招。
待刑天落地站定,苏正其后退一步,用力劈山门还招。青绿的剑光,从头到胸,划开一条直线。莫不是躲得快,将分身两半。
两人激战上百回合,不分上下。
“好剑术!”刑天赞叹一句,倒转长戈,以柄为攻,鸟嘴当握把。
飞鹏不解其意。自己使用长戈几年来,从不敢这般尝试。因为锋利的鸟嘴,容易自伤手掌。
只有夸父、姜明鲲看出刑天的意图。夸父自从赭石城相遇,已经对他深深崇拜。
六指黎有如此悍将,出乎姜明鲲意料。他甚至怀疑刑天的能力。看着走来的寒彻安然无恙。他手指暗掣蚌镖,一旦刑天处于下风,当第一时间,解救夸父。
刑天用戈柄,使出一招直捣虎穴。
趁苏正其全力防守中门,他突然抽回木柄,飞速掉转戈嘴。就在戈嘴即将嵌入他的小腹,刑天本能手下留情,嘴刃抽离皮肉,鸟嘴喙搭住叉形护身甲。
苏正其的叉形护身甲,用的是鲮鱼皮。从裆到胸口,为整体穿戴。当鸟嘴喙钩住皮甲,他浑身动弹不得。
“兄弟这般……”苏正其刚要认输,刑天反应敏捷,他抬刃挑断左肩的一根皮甲,趁机踢他一脚,两人弹跳出阵,避免尴尬。
这招留陈颜面的动作,苏正其怎会不知。感激之余,欲拱手致谢,却听刑天夸赞:“你我平分秋色,大可择日再战,我等只想求见苏伦垲黎主!”
“兄弟身手,正其自愧不如。若是求见黎主,恐难遂愿!”苏正其亲自替夸父解开绳索,做出请回的手势。
“正其兄弟,我等来六指黎,并非歹意,而是有求苏伦垲……”夸父言行激动,还想解释,不料被他打住。
“苏正其要做的事情,尽守马头凹!”
这番话,几乎熄灭进六指黎的念想。如果强闯,肯定为难苏正其。再说,夸父也是惜才之人。
他不想因月鱼的事,跟六指黎血拼。他拍了拍苏正其的肩,神色黯然地看了看众人,做出后撤的手势。
几人心有不甘,悻悻掉头。
看着离开的背影,苏正其于心不忍。六指黎尊越夷为主,唯命是从。形同自我封闭。随时有灭绝的危险。以他为首的青壮派,越来越看不惯黎主的作为。方才跟刑天竞技,更坚定与外界交往的决心。
“临洮草场,有一方简居,你等暂且歇息几日,待我说服黎主,定亲自前往。”
——
嗨、嗨、嗨、姜尹浩上身赤膊,脚踩兽皮蹬。他挥起冥光铲。劲风搅动地上的枯叶,漫天飞舞。
赭石城一败涂地。他从颓废中,渐渐振作。一场更大的阴谋,孕育而生。他派人暗查姜澉,期望从他的行迹中,找到不利的把柄。然后废除他蚩尤的盟位。
“黎主雄风,不逊当年!”浑朗遒劲的声音,传进耳畔。一个青色绸裾的身影,飘然走进树林。
他脸蒙黑罩布,随引路的闻崚,来到姜尹浩面前。
“常翼符,临洮那边情形如何?”姜尹浩背对着他,顾自穿上黄绸裾。
“黎主请放心,我已安插一千越夷族兵,暗居马颈凹。”常翼符眼里的幽光,有些担心:“最近,天支营有异动。有几个人今日擅闯六指黎!”
“霍康被老夫下毒,行将就木,何惧之有?”
闻崚待姜尹浩疑问,赶紧道:“黎主有所不知,天支营已由刑天接管。霍康隐退养伤。”
“什么?刑天掌管天支营?”姜尹浩倒吸一口凉气。不禁审视自己的谋划。他唯恐出现纰漏,鹞子眼猛瞪常翼符,凶狠道:”若是藏身六指黎败露,本王会找到发兵的理由,然后呈报姜澉,你我联手血屠六指黎!”
常翼符呆愣片刻,眼里的泽光,带着一丝凛寒。他显然不认同姜尹浩的做法。
“越夷、六指黎同宗同源,怎能自相残杀?”他的蒙面,连连摇头。
“姜澉欲调遣颉渊、句渊、遂炜,炎帝派出柏延、泽川,屯蒙,准备联手征剿红夷山。”姜尹浩突然举起冥光铲,对准一颗枞树,奋力一击,树干拦腰折断。
“越夷若是巢倾,岂有完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