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邦,你重伤未愈,这里又不是朝堂,不要拜了,起来说话。”
“谢陛下,请陛下移驾正堂,臣有奏报。”
朱厚照示意三人稍等,转身回房抱起仍光着脚跪在床前的唐一仙放在床上,轻轻拭去她眼角残存的泪花,柔声道:“一仙,你好好养伤,朕去和兴邦他们计议些事情。”
“国事要紧,皇上请快去吧。”
正堂,朱厚照关切的看着杨瀚景:“兴邦,伤势重不重?朕派个太医来给你瞧瞧?”
“谢陛下关心,臣的伤已经不碍事。说起来,镇抚司误打误撞,倒是发现了一位神医。”
“神医?”
朱厚照好奇了:“医术真有那么高明,比太医院的人还高?”
“陛下,太医院虽然人才济济,但高手在民间。”
杨瀚景淡淡笑着,随即叹了口气:“可惜神医医术再高,只能治臣的伤,我大明的伤,他就无能为力了。”
朱厚照眉毛动了动:你入活也太楞了,连个垫场话都没有?
“兴邦说说看,大明究竟是伤在哪里?”
“回陛下,我大明最紧要的伤处,正是您。”
朱厚照猝不及防,脸啪的沉了下来。
杨瀚景泰然自若看着朱厚照,并不急着往下说。
李天昊紧张的看着他们,心说老杨你作死别带上我,小皇帝要是怀疑我和你串通就麻烦了,天地良心,我只是个打酱油的。
姚雷则全是吃瓜群众的表情,看他不咸不淡置身事外的样子,下一秒如果朱厚照暴怒下令砍了杨瀚景,他立时会悠哉悠哉拔出刀来欣然从命。
朱厚照当然不会那样冲动,稍倾便平静下来,端起茶碗浅浅品了一口,眉头微皱:“你们府里的茶叶着实不怎么样。”
废话,我们是吃死工资的,能跟你天天喝贡茶的比吗?
没请你喝高碎就算够意思了。
“臣等这里茶叶确实粗劣,陛下见笑了。”
“无妨,明日朕差人给你们送些能入口的茶叶来吧,狮峰龙井如何?”
“谢陛下,不过臣对正山小种倒是情有独钟。”
看着杨瀚景有来有去跟朱厚照论起茶经,李天昊有点坐不住了,刚要插话,朱厚照已经率先拉回了话题。
“兴邦适才说大明最紧要的伤处在朕身上?此话究竟何解?”
杨瀚景眼神游离飘向窗外,有些答非所问。
“陛下刚才一到此处,立即先去看望了一仙姑娘,足见是有情有义的仁君,只可惜,陛下感人之处在此,危机也正由此而出。”
“兴邦不妨把话说的再明白些。”
“那臣就斗胆直言了:陛下最大的隐患,恰恰是太重感情,尤其是过于念旧。”
念旧?
哪个旧?
杨瀚景话到嘴边留半句,但他说的是谁,在场每个人都心如明镜。
那个人当然不在这儿,但神奇的是,他却又仿佛到处都在。
你在哪儿,不重要;没有你,对我们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