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师傅、明月他们服过人丹没有?
凌初呢?
云鹏对程非的决定感到莫名其妙,但也没多说什么。两人就这样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洛阳城。
与望道城一样,洛阳城的居民也多数是毫无修行资质的凡人。程非和云鹏两人走在街上,偶尔会见到一些各色服饰的修行中人,云鹏也会趁机向他科普玄界各个宗门的配饰特点。
“你看,那两个穿黑色衣帽,佩白色纸幡的就是洛阳本地小门派北邙宗的弟子。听我师兄讲,一千多年前,北邙宗也是了不起的门派,他们的门主鬼圣也是硬撼蜀中剑仙的人物。可现在不行啦,只有十几个弟子,现任门主的修为还不如我呢!”
“他们也有自知之明,从不掺和修行界的事,只跟凡人打交道。在洛阳周边的几座城里,他们反倒比咱们这些修行大宗更知名。”
程非感叹世事无常,不由对那两个北邙宗弟子多打量了几眼。云鹏以为他有兴趣,便拉着他跟了上去。
王知命和谢催烟两人一早得了师叔命令,到洛阳城中,为过世的赵府老员外主持葬礼。他两人都是真人境中品的修为,自然发觉不了程非和云鹏两人。
天不留耆旧,人皆惜老成。
赵府大门上,中间是白色的下马幡,两侧挂着黑色的挽联。王知命和谢催烟见惯了葬礼,并不多看一眼,在赵家人的恭迎下,抬步进了院子。
云鹏修的是长生久视的大道,对凡人生老病死也没什么感触。只是程非,这大半年来先后经历了程是、凌初的离去,盯着那黑色挽联有些出神。
赵家的儿子见他们两人在自家门前站着,其中一个还盯着挽联看,神色悲戚,以为是远支的同宗,或者父亲的小友,便上前行了一礼,用孝衣的衣袖擦了擦干涸的眼角,语带抽噎的说到:
“先严骤然辞世,两位有心了,这边请。”
云鹏着急找明月和尚,不想凑这个热闹,却见程非对着赵家公子点了点头,说了声“节哀”,身子向赵家院子走去。便也跟着道了声“节哀”,跟着进了去。
转过挂着整仪幡的照壁,见一副黑色的棺材停在灵棚下,孝子孝女们在落泪幡前哭得伤心。细看去,却多数是干嚎着,没有什么眼泪。
至亲离世,悲伤是真的悲伤,但经过几天的操劳、守灵,累也是真的累,尤其是赵老员外的孙辈,有几个甚至开始打起了哈欠。
见北邙宗的两个弟子前来主持葬礼,孝子孝女上前磕了头。王知命与谢催烟虚抬了抬手,孝子孝女们也顺势直起身子,继续面朝棺材哭了起来。
程非与云鹏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上演的一幕幕。
伴着北邙宗弟子的张罗,先是亲朋好友一一上前,进香叩拜,又是儿女孙婿侄甥至亲晚辈绕灵三匝。在笙簧唢呐的哀乐里,连云鹏也感受到了一丝悲意。
在这充斥着悲戚的院落里,王知命和谢催烟两人挥动白纸丧幡,绕着棺材念念有词。
凡人都沉浸在或真或假的哀伤里,程非二人却发现,随着两个北邙宗弟子的念词,丝丝魂魄之力从棺材中溢出,被收束在他们手中的纸幡上。
“这是?”程非看向云鹏。
“这是新丧之人的部分魂魄之力。北邙宗靠魂魄修炼,玄凡分界后,没了大量凡人,修士的魂魄他们又无力插手,想来是靠着给凡人主持葬礼,摄取一点魂魄之力来维持修行。”
到了时辰,随着王知命一声“起棺”,刚在门口迎他们的赵家公子将一个青灰色陶碗顶在头顶,扛起了挂满纸钱的新裁柳枝,嘴里“爹啊”的哭喊了出来。
顿时,孝子孝女们哭成一片。
这一次,倒是眼泪齐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