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听不出什么文意词意,只觉得杀气比酒气浓了很多。
酒未入碗,对面人已似有了醉意,一人独自说着,念着。
钱中和突然有一种感觉,这神仙不但寂寞,还很孤苦。
蒸汽渐淡,刘荣卿放开手,“也不能太纯,太纯伤身,来,倒上!”
钱中和恭着身子起身,拿过酒坛,轻微摇晃下,一坛酒竟然少了三分之一,一股子让他眩晕的酒味扑面而来。
他接着移过两个玉碗,小心翼翼的倒酒入碗。
酒色本微黄,此时已无色如水。
酒味本散淡,此时已半院浓香。
钱中和本不嗜酒,此时却有了一种抱着酒坛就跑的想法。
“先吃点小菜垫垫底”刘荣卿说着,自顾自的提筷上手。
嘎嘣脆中,他筷子连连,而后端起酒碗,轻呷了一口。
双眉皱聚,口中嘶啦啦声响起,“爽!嘿嘿,两个傻蛋,你们去了哪里呢,找你们不知有几个千年了!”
“额,怎么不吃,来嘛!来嘛!”筷头敲盘。
钱中和局促的拿起筷子,学着对方的摸样,先吃小菜再饮酒。
咳嗽声闷响,钱中和憋得厉害;大笑声响起,刘荣卿笑的很无耻。
-----------------
声音传入中军帐内,康晓兰和风龙怀面面相觑,脸上阴沉似水。
月光洒落入亭,刘荣卿和钱中和两人渐入佳境。
钱中和舌头被捋直拉长,脑袋内发浑发胀,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扔了出来。
刘荣卿渐渐无语。
他一人知,也就算了,难得糊涂嘛,
有了其他的人知晓,再当他刘荣卿面说出来,如果再装糊涂,自称眼中不揉沙子的高大的英伟的正义形象,不是要革了命,倒了旗,还不被那几个界面的萎缩老东西笑话。
转身天上月,再看扔一人。
挥手间,钱中和连带着酒坛子已被甩到了院门口外。
此刻的钱中和已是瘫软如泥,口中仍在不住的吆喝着“喝嘛,仙人你喝嘛,再来,再来,怕个什么,什么毛线?”
他不知道的是,身边不远处,也就是院门口外,也有人在恍惚着。
跪在门口的康晓兰看着从她头顶掠过,落地滚了两圈而还未酒醒,吆三喝四的钱中和,又看了一眼站在她身侧,看不出任何神情的风龙怀,叹了一口气,起身敲门推门。
亭子早已恢复原来模样,石桌上没了小菜,亭内酒味还浓。
康晓兰跪在亭外,俯身在地;
刘荣卿右手支下颌而独坐,目光越过康晓兰,似在看院内的花花草草,又似看向无限远处,回忆往昔。
风龙怀站在院门外,没有进来。
一则,康晓兰定是不愿意被别人看到她出丑的摸样,二则他未经刘荣卿允许,进去不得,这和中午之时的进入是有天壤之别的。
他看着不远处鼾声如雷的钱中和,右手食指就要弹出,却又无奈收手。
杀钱中和极容易,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可他还是不敢,他不知道钱中和和刘荣卿之间究竟说了些什么。
现在唯一有用的,最稳妥的,就是等待,他更希望五王爷镇海王康明德快点来到这里。
刘荣卿似是未看见眼前人一样,痴呆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慵懒的起身,去了后罩院。
康晓兰则依旧跪着,俯身低头,面朝土地,玉牙咬唇,倔强的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