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荣本以为郭湘就是找份工作,解决目前的窘境,于是向方雄推荐。经过面试,方雄同意郭湘入职,这其中李秀荣应该说了不少好听话。郭湘有了工作,欣喜若狂,请我和李秀荣吃饭喝酒。郭湘兴奋过头,喝了五六瓶啤酒,醉醺醺的,李秀荣送她回家,回家途中,郭湘酒后大嘴巴说出了我的计划。李秀荣找到我,证实此事,我知道无法隐瞒,遂向李秀荣诉说自己的苦衷。她虽然理解,但心疼方雄,不想毁掉他的前途。我复仇心切,顾不得别人。但有一件事教我惶恐不安——李秀荣突然人间蒸发了。我担忧她暴露我和郭湘的阴谋,一直私下里联络她、找她。本来我准备在郭湘成功转移资金后再对黎紫玉动手,可人算不如天算,黎紫玉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那天她倏然来公司找段子豪,看到坐在前台的我。她愣愣神,感觉似曾相识,我没有搭理她,主要是不想让她认出我。第二天,她点了一杯奶茶送给我,表达歉意。那时起,我明白,该出手了。我愤怒地把奶茶扔进垃圾桶,发了一条线下约见的消息给她,地址是左帅军租住的地方,那里是一个老旧小区,方位比较隐蔽,没有摄像头。
左帅军完全配合我,拿出杀鼠毒药倒进茶杯里。黎紫玉一到,我虚情假意地招待她,端茶倒水。她喝了一口茶水,呛得厉害,我知道有毒茶水一定难喝得要命,为了让她全喝完,我撒谎说茶叶是从老家采摘,本地特产,护肝养胃,一定要给面子,并准备了糕点润口。因盛情难却,黎紫玉只好像喝苦药般喝了大半,并坦言实在喝不下去了。我没有勉强,因为致死的量足够了。没过一会儿,她开始有反应了,肚子由微痛变成剧痛,她知道上当了,可惜为迟已晚。她想大喊呼救,左帅军用毛巾捂住她的嘴巴,直至完全断气。我本想在她身上发泄怒火、发泄仇恨,而左帅军不同意,他担心会留下作案痕迹。于是,我像当初她侮辱我一样,偷偷地把她的尸体扔到垃圾杂草堆里,还特意招引附近的流浪狗、流浪猫过来糟蹋她。
左帅军说得没错,没在出租房里鞭尸的确让我们轻松了一阵子,警方找不到线索,自然怀疑不到我们。
离开阳羡前的那一周,我无心上班,胡乱编理由向公司请了一周假。而赵政财居然上门送死。关于他的死,真是咎由自取。他是我跟黎紫玉交易的参与者之一,公司融资目的达到,再加上黎紫玉见了阎王爷,他竟然想过河拆桥,逼迫我交出之前合作的钱,否则举报我。我一听便恨得牙痒痒,既然黎紫玉我都敢杀,再杀一个赵政财又有何难!他定好见面地点,我和左帅军一起去见他。我们从后面偷袭,先用麻袋套住赵政财的头,他拼命反抗,把手机扔进了旁边杂木丛生的地方,左帅军用铁棍重重击打他脑袋,他瞬间晕死倒地,左帅军又在赵政财脑袋上补了一棍,彻底结果了他。趁着天黑,我俩将尸体抬到教学楼后面,找了一些破布、废纸盒、杂木遮盖住尸体,又撒土简单覆盖,防止死人味过早散发。处理完尸体,我们去杂草堆里找赵政财扔掉的手机,左帅军没注意踩死一只正觅食的小老鼠,惨叫声传来,我当场吓得心脏砰砰跳动,几乎快叫出声,他安慰我没事,踩死老鼠而已。找了半天,一无所获。主要是我们慌张着急,不够仔细,再加上旁边有路人骑电车经过,我们不敢久留。
杀死赵政财,我们知道,踏上不归路的程度更深了,逃离阳羡甚至中国是必然的选择。当黎紫玉死时,左帅军就未雨绸缪,积极联系道上的朋友,然而连续几天没有明确答复。我尽量表现得没有发生任何事,避免情绪紧张和手足无措,防止别人看出来。朋友终于有了信儿,告诉我们行程安排。我相当激动,左帅军提议临走前逛逛阳羡城,这一别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见。听完他的提议,我顿时伤感难过。人生的选择千千万,自己走上绝路,选择复仇,犹如射出去的箭,再也无法回头。走吧,光明是路,黑暗亦是路!
我们随便瞎逛,走到哪儿看到哪儿,看风看景看人。看人看到了一个令我内心纠结挣扎的人——楚子威。他是公司的业务扛把子,平时热情好客,平易近人,我对他很有好感。但此事此刻,我不想跟他说话,拉着左帅军转移地点,不料他脑袋哪根筋搭错了,会偷偷地在后面跟踪我们。起初,我认为他就是好奇同事情侣逛街,我没在意,还专门坐在酒吧等他,请他喝酒。楚子威爱聊天,做业务的天性,他说有一天晚上看到我和左帅军在百田中路散步。我俩听后寒毛直竖,紧张万分,那晚、那个地方正是我和左帅军杀害赵政财、迅速逃离的时间与地点。我俩对视一眼,杀人灭口似乎心照不宣。想起楚子威的过往,我于心不忍,可一旦警方在我们离开阳羡前发现赵政财的尸体,后果更不堪设想。我决定把楚子威的命交给老天爷。那天,他说开车不能喝酒,于是我点了无酒精的红酒给他喝,中间趁他不注意偷梁换柱,把无酒精的换成酒精度数高的。晚上,我盛情邀请他去夜店玩,他爽快地同意。在狂躁氛围地鼓动下,他又喝了好多酒,感觉他那天有心事似的,结束后,他开车回家,没想到真出事了。
郭湘做事经验丰富、动作干净利索,瞒着方雄周五即搞定转账,海外账户第一时间跟进对接,她最后一个赶到淘滑市与我们汇合。原计划有车送我们出镜,但警方雷霆般的速度大大出乎我们的意外。无可奈何,我们只好选择徒步“旅行”。赵锋是个人贩子、吹牛大王,一生干惯了偷鸡摸狗的行当,说自己十分熟悉山路,愿意担任“导游”,经过村子的时候,还顺手牵羊抓了农户几只鸡,帮大家填饱肚子。
杀人的事都干得出来,走几段山路怕什么!何况出了境就无需担心法律制裁,还有几百万正等着我们分,想想便精神亢奋。或许是上天要惩罚我们,指引我们选了一条充满荆棘、陷阱遍地的“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