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飞扬的细尘使阳光显了型,刘畅慌忙从她身上爬起,后退几步,张嘴想要说什么,而后逃向客厅,拿起背包夺门而去。
一双擦得透亮的乐福皮鞋,折射出只属于科尔多瓦马皮才能拥有的丰厚光泽,提起那用金色LV腰带扎紧的九分灰西裤,露出脚踝处的黑色短袜,裤筒里一只苍蝇被释放出来。虽然他已尽量使自己保持低调,可还是引得周围路人投来惊奇的目光。
“什么?”,他抖着肩膀笑笑。
“看起来这些中国佬好像要扒了我的皮”
“中校,我说过这套装扮不太适合...”
“嘿!瞧那怪胎”
刘畅怀抱背包,野牛般挤过挡路的行人,惹得身后传来阵阵怒骂。
“有趣的男人”,中校似乎对眼前的男人饶有兴致,笑道。
“我们可以让他帮忙”
“你确定吗,他看起来不是那么聪明”
刘畅火急火燎地行进,突然感觉一只大手扣住了自己的肩膀,回头看,四个褐发蓝眼的外国人正站在自己身后,为首的正露出善意的笑,挤出满脸细纹。
“腻浩”
“什么?”,刘畅面带愠色,没好气地说道。
“窝们是...”,中校半句话卡在喉咙边,拍拍脑袋,“妹果有课”
“啥?”
“damn it”,见刘畅听不懂自己的蹩脚中文,中校暗骂一句,随即对身后的人勾勾手指,“brihat shit”
刘畅看见其中一人掏出对黑色的问号型装置交给那中年洋人,而后将其中一个挂在他的耳朵上,又将另一个递给自己。
中校指了指刘畅手中的东西,示意他也戴在耳朵上。
刘畅满脸疑惑的照做,随即听见脑海中传来一句无比标准的播音腔普通话:
“你好,我的中国朋友”
刘畅当然用过耳机,但这个火柴棍一样细小的装置完全没有任何可见的声音出口,仅仅是贴在自己的一侧皮肤上,就能发出如此立体的声音,甚至比贴在耳边讲话还要清晰。
中校继续说道:“我们对这座城市不太熟悉,需要一个中国向导”
见刘畅不说话或许是抱有疑虑,中校赶紧掏出一个小本解释道:“事实上,我们是美国NBC电视台的记者,想要在奥运会之前了解一些关于中国城市的发展状况”
“当然,我们会支付让你满意的报酬”,说着,中校打个响指,接过身后递来的一小沓美金。
刘畅本能地想一口回绝,但看着眼前这几个目光清澈的外国人,突然灵光一闪,于是立马答应道:“好啊”
杨玉玲双手抱膝蜷缩在房间角落,一双白色运动鞋悄无声息走进房间,站到她跟前。
“小妹”“我最爱的小妹”“站起来”
杨玉玲恍惚地站起身,然后被说话者紧紧抱住,在她耳边继续说道:
“哥对不起你,哥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你做这样的事”
“不,不,不”“他只是被吓坏了,我会让他回头”“请你…请你们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我们已经给过他太多次机会了”“要不是白林君向上头游说保他性命,早在凤凰崖那次我就会做掉他”
“什么谢尔德装甲,凡是对公司不忠的都必须死”
“你不必再陪他演下去了,我的人已经在行动,不出一天他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杨玉玲突然挣脱开怀抱,神情凝重,一句一顿说道。
“绝对不可以”“我求你……”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有比他更像罗冲的人了”“五官、体型、肤色,甚至是声音听起来都几乎完全一样”“这一定是命运的安排,哥,你看,就连他俩名字的缩写都一样”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刘畅出现那天,刚好是罗冲走后的第二年忌日,这不是老天爷对我的恩赐,那还能是什么,哥,其实你心里是知道的吧”
“如今他不在了,刘畅就是我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念想,要是杀了他就连我一起吧”
男人听后默默走到窗台边,拿起那个有着蛛网裂纹的玻璃相框,解开后背的挡片,取出夹在中间的照片。
“唯一的?”,“杨玉玲,说话前一定要考虑对方的感受,我有没有教过你?还是说这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真是令人寒心”
石虎摘下眼镜,眯起眼睛看那张照片,照片中的杨玉玲朝气蓬勃,好像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溢着幸福的愉悦,身旁男人有着和刘畅一模一样的脸,泛红的脸上飞出笑意,身后有一辆重型摩托车。
“罗冲的死是个意外,与任何人无关,你不必自责,我也替他的离去感到惋惜”
“而刘畅……危险的蠢货,一个为了满足自己虚伪的正义感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人,我甚至能感觉到他骨子里暗藏的暴虐和凶残,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付出真心”
石虎抬起手表看了一眼,走上前去轻抚杨玉玲脸上的巴掌印。
“小妹,记住,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一秒,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不管是谁,一次都不能原谅,并且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