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儿。”
“阿叔,我小时候给益母草写过情书。”
“这么说,你是小子洲人。”
“阿叔知道我的存在。”
“隐约有些印象,小草的日记本,我偷看过。”
“没能成为阿叔的乘龙快婿,是因为我一直没有成为龙。”
“你怎么知道小草一定就喜欢龙,也许小草喜欢虫,喜欢一条洋辣子,一只吃蚊子的麻姑牛,也未可知。”
我给老中医包了一顿饺子,爷俩,在破败冷寂的2024年的六洲老街上,蘸着醋,吸着烟,聊着天,面对面,吃了一顿午饭。你这篇小说,要是让小草看见了,她可能会多回几次老家,老中医的确老了,老糊涂了,益母草红颜薄命,早已枯萎。
女青年气鼓鼓的夺厕而出,不斩毫鸭子吃,心里不得过了,女青年戴上头盔和面纱,骑着我的爱玛,呼啸而去,留我在姑孰镇最大的公共厕所坚守岗位。
一个女人跟我买菲子,我在女青年的包里找到一包舒爽,我恍如隔世,耳畔传来宰相刘罗锅的主题曲,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故事里的事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没错现在是2024年,是也不是,现在不是1994年,不是也是。1994年,我考上县城中学,益母草落榜,子承父业,南下做药材生意,2003年益母草从广西南宁发了一个十三米的半挂到BJ,挣到了人生第一桶金,因为半挂上满载板蓝根。
我想把跟我要菲子的女人写成益母草,我们久别重逢,我们抛家舍业如神仙眷侣,从此云游四海白头到老,可是我不能,这是弱者的表现,也是艺术的堕落,我跟很多故人打听益母草的下落,包括她的父亲,可是每当人们说起她的名字,我的心就会触电,就会战栗,就会麻木,就会停跳,我就是一块悬崖上的石头,看不见,听不到,开不了口。
不是小子洲人,根本不知道谢书记是谁,根本听不懂八不到五所谓何意,然而忘不了益母草的我爱张蓓蓓,不能佯装无知,忘不了一个女人是一个男人不可避免的遭遇,视其福,与自己和解,才是人间正道,反之,就是邪道妖僧,八不到五。
从含山和县庐江远道而来为我们小子洲挑大埂防洪的朋友,来了,谢书记指派我奶奶去遥远的黄池买干子,去姑溪河畔的乌溪打酒,奶奶在围银沟上了船,我一个猛子扎进黄木荡,徒手捉到扁担长的刀鱼,有酱油干子,有陈年花雕酒,有皖江刀鱼,开贺,谢书记点燃十六响。
女青年回来了,穿着橙黄色环卫制服,嘴角油光可鉴,说话八不到五,你说倒不倒霉,雨棚让交警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