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霎时间，程秋的呼吸一滞，视野中猛然闯入了一块巨大的落石，从山顶的阴影处飞速滚动落下，同时落下的，还有七零八落地碎块，就在他视野的不远处，将道路砸得凹陷了一块，又继续往山脚下滚去。

毫无疑问，如果伊刚才继续前进，他们一定会被滚石正中的。

程秋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知道这要发生，可明明毫无征兆！”

“要学会注意观察，震动，声响，即便是风吹和草动都可以是一件事情发生前的征兆。”

“不，”程秋非常确定，斩钉截铁地说到，“我相信我的观察力，这绝对是毫无征兆的。”

“那你说没征兆就是没征兆吧。”伊摊了摊手，像是确定不再有危险后，继续驾车启动。

“我觉得你在这一刻，恩，像一个神棍，不，一个天师。”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神使呢。这不比天师更好听？”伊撇了撇嘴，并不喜欢程秋把马屁拍到马腿上。

“是很像，可是，神应该是存在的吧？”

“恩。”伊淡然地承认。

“那我要是说你像是神使，不会是对神明的冒犯吗？”程秋忽然困惑开口，他想要知道伊到底对神明的存在有什么样的看法，但……

“的确冒犯，可你信神？”伊比程秋更直白，只差手头边上有一瓶饮料，小抿一口了。

和程秋不同的是，他是出于不信神的不知者无畏，伊反而是知道一切后，依旧无所畏惧。

“曾经的确没信过，现在有点想要相信。”程秋忐忑道。

伊听闻此言，有些皱眉，暗红的瞳孔恢复原状后，侧身回眸，对着程秋的眼睛认真道：

“听听我的建议吧，最好还是不要信。信仰神明是弱者才会去干的事情，他们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问题，会寄托于想象中的存在。虽然神明的确是存在，也的确无处不在，但祂们向来不会主动解决任何问题。”

程秋觉得事情变得复杂了，伊仿佛是真的认识至少一个神明一样，“你说主动，那被动呢？神明会被动地助人？”

“也许会，可这重要吗？重点是，站的角度不同，神明的被动既可以助人也可以害人。“

伊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思虑了良久，缓缓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庸人以为的问题，在神明的视角里根本不算是问题，也就无从有解决问题这个概念了，而神明自身的问题，庸人却永远看不到，这也是为什么庸人会想象出神明，认为其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神明和庸人终是不可理解的，那么又何必信神，强大己身才是唯一的解法。”

程秋的心中有过千万种想法，此时听伊一言，都简化成一个了，当个强大的魂师，世间的利益要分配给你，世间的威胁要主动远离，没有比这个更划算地解法了。

马车前面的马匹开始收缓脚步，他们已经越过了山路的最高处，要开始下山了。

“因为刚才的耽搁，我们赶到城里，大概要天黑了吧，也别闲着了，我现在和你讲一下魂师修炼的基础——冥想的基本法，先看看你学这么个东西要多久。”

“按照魂师的资质不同，快的话大概一个月，慢的话一年也不是没可能。”

“掌握之后，要尝试在日常生活维持持续冥想，直到可以用冥想代替睡觉就算是出师了。”

程秋很高兴，伊这次终于不会和之前一样，神神叨叨地把话说半截，顺便埋下几个随时可以让自己抽身离去的坑。

“为什么要说至少一个月，这个东西很难吗？”

“对一些魂师而言，比如我，这东西简单地如同吃饭喝水，对另一部分魂师而言，学会这东西宛如登天，比如绝大部分先天魂力只有二的魂师。”伊戏谑说道。

“先天魂力等级低，连学冥想都慢？”程秋难得出现后怕的情绪，拜托，要是他之后学习与魂师有关的一切都不尽如人意，他到底奋斗个什么劲。

“想想你自己的聪明劲，这不一定的，反正你学会后，就知道你自己在哪个类别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