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烈对李鲲这种厚脸皮的自来熟行为无语地摇了摇头,“你进屋睡吧。”
“好嘞,师叔。”
李鲲走到搭在山间清泉旁的草庐前,推开门,目视一圈,又关上门。
“我昨天出力太多,把眼睛给耕坏了?”他心中狐疑,又推开门,草庐内果然还是空无一物,就连窗户也没有。要是把草换成木板,屋子形状再拉长一些,他都要疑心这是不是盖了个豪华棺材了。
“也是,修仙者又不睡觉,又不吃饭,又不放屁,又不拉屎,自然也就不需要床、桌子和马桶了。”李鲲恍然。
这草庐里虽然啥也没有,但李鲲还是打算进屋睡觉,总不能辜负师父的热情不是?
他走进屋,把门合上,躺在草庐的地上,很快,疲乏和倦意像猛兽一样袭来,他今天经历了太多事情,身体和心灵都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此刻放下身心的戒备,几乎是瞬间,他就睡着了。
睡梦中,他见到了李长善,见到了鸣柳,见到了他荒废且无忧的十五年,可突然间,一切如烟散去,李长善没了,鸣柳没了,他的床、地板、桌子、金镶玉的马桶和地库中的金银财宝全都没了。
天地间只剩下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他感到害怕、迷惘,猛然惊醒,腹中一阵饥饿传来,饿得胃痛。
他这才猛然记起,自己好像一整天都没吃饭。
他的身上此时只有一身足以遮身的华服和一袋沉甸甸的无用的金子挂在腰间,而真正能让此时的他感到幸福的食物却分毫没有。
“师叔是个热心人,找师叔要点吃的吧。”
李鲲起身,推门而出,此时已是深夜,红蓝两轮月亮镶在漆黑的天空中,散着幽蓝光芒的萤火虫们在草庐前的草地上轰趴似的热舞,上官烈盘腿坐在溪边,借着月光和萤光看书。
听到李鲲的动静,上官烈朝他看去,“怎么,想家了?快把眼泪擦擦,十五六岁了,也是个男子汉了。”
眼泪?
李鲲摸了摸眼角,果然是湿润的。他用袖子把眼泪擦去,道:“不是想家,是饿的。师叔,你有什么吃的吗?”
他知道上官烈多半没有吃的,但上官烈能为他弄来吃的。
“糖豆吃吗?是用辟谷丹改良的,管饱。”上官烈没有拆穿李鲲的倔强,而是取出个粉色小包裹拿在手中。
“吃!”李鲲走到上官烈身旁坐下,拿过包裹拆开,里面包着一粒粒五颜六色豌豆大小的糖豆版辟谷丹,像是专用来哄小孩似的。
“你可别多吃,三粒就行了。再多可就撑坏了。”上官烈提醒道。
李鲲取出三粒一起放入嘴中,一瞬间,他的口腔就被西瓜、芒果和菠萝联手痛打了一顿。
甜,太甜了,甜掉牙!
不过他也确实饱了,甚至觉得有点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