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义昂胡思乱想的时候,于文凯一脸忐忑的陪同一名中年男性从楼上下来,看样子是刚挨过批评。
“哎呀,小李同志,你好你好,你怎么直接就过来了,不是通知你们先去市分行报道,然后培训半个月再分配吗?”贾金忠边走向李义昂,边伸出了右手,“刚才给市分行人事科打电话,他们联系不到你,还以为你嫌我们工业银行庙太小不来了呢。”
李义昂连忙站了起来,略显笨拙的和贾金忠握着手,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叹了口气,只好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做了一场梦,醒过来就在支行门口了。”
“呵呵,我还以为你们研究生会很严肃,没想到也是可以幽默的嘛。”贾金忠上下打量着李义昂,那眼神就像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其他人见状也都傻笑着捧场。
这也不怪贾金忠没见过世面,2000年的大学生和二十年后的大学生可不是一个含金量。而且大学生毕业分配制度从1996年后就开始大规模取消,截止到2000年已经全面停止了包分配制度。像响水市这样的地级市,每年想招几个本科生都艰难,更不要说像李义昂这样的研究生了。
加之银行也是裙带关系的重灾区,这几年都是从内部子弟里面招人,这些人里面学历大多是职高或高中,能有个大专就得重点培养了。
虽然银行业务倒也没有什么专业壁垒,靠着“师带徒”制度,只要不是文盲,快则一两周,慢则一两个月,也都能熟悉银行的多项业务了。但这毕竟是矮子里面拔大个,每个人都只会自己手上的一摊事,没有一个人能系统的把银行业务梳理下来。
更麻烦的则是工作态度问题,由于大多数年轻员工都是银行子弟,他们对待老员工甚至对待领导都没有敬畏之心,遇到态度踏实的还能独当一面。但更多的是敷衍了事,弄得师父还要跟在后面擦屁股。
尤其是银行这两年配置了电脑,要求网络化办公,一帮没怎么上过学的大老粗不会就算了,这些新招进来的年轻人也都不会,隔三差五的不是错账,就是电脑死机打不开。弄得各个行长都去市分行哭诉,申请能给自己支行分配个高学历人才。
“来了就好,反正分行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你培训完了也是分配到我们工业区支行,不如今天就给你办入职手续,省的其他支行惦记。”
于文凯似乎还想再挣扎一下,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让他不太喜欢眼前这个年轻人,于是小声说道:“贾行长,这样有些不合规矩吧。要不还是等他培训完后,市分行把他的报到证送来了再安排入职。”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等市分行送报到证过来,万一人事科不干人事呢,”贾金忠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小声回应道,“我可听说了,高新支行的老王在跟钟行长诉苦,准备把人抢过去的。咱们今天赶紧给他办入职手续,免得夜长梦多。”
李义昂看着两人当面密谋,心里也猜到了大概,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但这年头学历可是硬通货,贾金忠没有道理拒之不收。
而且这个年代受困于技术条件和交通问题,工业银行还没有实行扁平化管理。市分行说是统辖全市所有支行,但也就只能指挥的动分行一楼的营业部。
市区的五个一级支行就跟诸侯国一样,都是听调不听宣的态度,更不要说县域的支行,天高皇帝远,他们自己都是土皇帝。每个一级支行都有自己的人事权和财权,给你面子喊声上级领导,不给面子那就是蠹虫。毕竟市分行想完成任务,想挣点工资还得靠下面的支行。
张凤萍在一旁察言观色,此时哪里还不明白贾金忠的想法。于是连忙说到:“那小李同志就是咱们工业区支行的一家人了吧,哎呀,欢迎欢迎。还是贾行长有眼光,给我们支行新添一名得力干将啊。”
贾金忠笑着点点头,很满意张凤萍的配合。
于文凯见木已成舟,只好顺着张凤萍的话说道:“感谢贾行长对我们营业室的关心,那今晚老地方我来安排一桌,既是表达对贾行长的感谢,同时也是给我们新同事接风洗尘怎样?”
于文凯见李义昂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于是轻咳一声说道:“既然是同在一个锅里吃饭的同志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人已经打过交道了,是我们的客户经理张凤萍,大堂经理熊玉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