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接着往下说道;“我们在他的求恳下回来,走不多远,小虎埋怨道:‘福长老好像不欢迎我们,那么紧张,巴不得我们早点离开。'‘他这是心中有气呢。'二弟当时心中好像也带有点情绪。‘谢长老,他生什么气?'小虎再问时,二弟没有回答。‘大伙儿先息一会。'孔叔见大伙儿都有情绪,就让大家停住,逐一看了,语重心长道:‘孝孝这样做情有可原,大家不要往心里去,将心比心,如果他的遭遇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心中感受如何?双亲都死得突兀,却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他是个大孝子,心中的悲痛无法抒发,我都担心,如果再有什么大事发生,他会不会像小慧那样。'他的眼光又落在冰黎身上,接着道:‘我还要说的是,老族长毕生正直操劳,一心为公,但他是人不是神,就算做错了事,肯定不是他的本意,大家切不可妄论,更不能将责任推到孝孝身上。'我当即赞成道:‘福孝兄弟这几年身上承受的压力,无论是公是私,不是我们能够比拟的,大家一定要尊重他,他的事一定要倾力相帮,让他得安心休养。'众人听了都齐声答应。福阳先道:‘族长、孔队长,你们慢走,我们先回去准备物资,这么冷的天,不搭个芦棚,夜里难熬!'一众年青人大都附和跟随先回。
孔叔笑道:‘我们也慢慢走吧,现在虽然天下太平,也安逸不得啊。'‘孔叔你指的是哪一方面?'我忙问他道,孔叔道:‘我老了,其它事你们斟酌着做,但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孔叔你说。'‘我刚才劝你们抱涵孝孝,其实他和你们一样,是有教养的人,而其他大部分族人和我一样,没有智识。'‘孔叔你谦虚了。'‘不,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那是经验,不是智识。人没有智识,便不认道理,易起争斗。'‘你的意思是?'‘以前老族长在的时候,由他总纲挈领,其它各支长老都在意培养后进,后来到此处,先是伏桀福旭一闹,全族便乱七八糟,及第你们主母掌舵,你父亲目光明远,甘愿示范施教,以身作则,实是期望通过对我族少年优教优学,提升族人整体智识。现在是太平了,但是我族今后能否有发展动力,后代是关键,如果大人认真,孩子便容易走正路;大人随意,孩子便容易迷失,以后一代不如一代。'我听了恍然大悟道:‘孔叔,你说的是教育啊!我说呢,这段时间没少和二弟、大妹商议,因为主母生前说过,早晚还有一场大灾难,大家不敢懈怠,日常召集各支骨干要人,督促勉励,抓紧生产修葺,大伙儿也热情高涨,不弱于主母在时,我虽然看着安慰,心里总觉得有哪处缺漏,这不正商量着怎么搞些竞赛活动来激发族人的创造力呢,你这一说,我心中便如云散雾开,原来我们忽略的是这一方面。'二弟也道:‘这有没有智识确实区别很大,比如眼前有一头羊,没有智识的人只想到它身上的肉,有智识的人还想到它的毛皮甚至繁衍。'我提议道:‘二弟,这个只有你来做。'二弟连忙摇头道:‘我哪赶得上父亲的分毫,挑不起这个担子。'冰黎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你不记得主母的宗旨了:要人有知耻之心、明德之心、向善之心,不就成了。'二弟道:‘这是对成人的要求或者是对孩子的期望,真要去教孩子,除了要有这个量,还不知道要多细心、多有耐心和爱心,刚才说了,教育要优教优学,先说优教,就是根据孩子各自的天分,因材施教,使他们在今后的人生中能各自发挥出最大的潜能,所以教育的主体是优教,对教授本身提出很高的要求,当然,他应该是最受尊敬的。'冰黎点头道:‘没想到你领会得如此深刻,大前年我刚来时曾和主母探讨过,她以为大伯正而不贪、才华横溢、能乐在其中,族中差不多只有他能有教授的担当。'‘大妹你客气了!'我谢道。冰黎正色道:‘是这样的,教授之人,得尊教、能教、会教、乐教,哪一样都缺不得呢。'‘你说的能教是教授要有这个才华;会教是他还得有经验和方法,把他的智识教导给学生,让对方轻松接受;乐教,是对自己的职业自发的尊敬,在教导过程中充满爱心,始终都有耐心,那尊教指指是哪些方面呢?'二弟问。冰黎悠然答道:‘尊教有主体和客体二个方面,如果他选择了这个职业,他本人一定也是心志高洁,打算像太阳那样,无私地施放温暖,不计取任何回报。'‘啊,那太高尚了!'‘但是对于全族成员,也要自发的尊重他、供养他、听从他、保护他!'‘那他的地位岂不是像神灵了,至少像金老爷一样?'‘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在形成这种意见的初期或末期,全族则需要首脑来促成或维持人心。'‘你指的是什么?'‘使民众尽量认同这项观点,从而没有人试图干涉教授的工作,特别是企图骚扰他腐蚀他。'‘我明白了,但做到这样很难,因为每个人多少都有私心,每个人都不可能达到那样的认知高度。'‘我和主母探讨过了,当教育发展到一定的高度,就能够做到,但是在之前的过程中,可以试着让民众去接受这样的思想,其实这本来就是事实-上天对每个个体命运的安排,就是每个孩子天生的等级并不相同,教授也没有办法改变,他的职责就是尽力公正地让每个孩子通过自己的努力学习,获得自己今后在群体队伍中相应公平的位置,最优秀的当头,次者居中,越往后往下者人数居多,但这其实算不上难堪,就像高塔需要庞大的基础、羊群都听从头羊的领导那样。'‘哦,我想你和主母的意见是对的,因为不管是谁,如果想通过干涉教授来改变自己孩子的位置的行为,最终可能让孩子在不应该是自己的位置上感动茫然、恐惧,甚至摔跤。可是话又说回来,照你这么说,现在谁有此担当?'‘严格来讲,有一个人符合此条件,主母当年对他也很欣赏。'‘谁?'‘德族人仁吉。'‘噢,他之前不被尊重,如果由他来做德族人的头人,德族人很快会兴旺壮大,可是我听小显说,现在他们的新族长是阿汤。'‘嗯,上天很少会让人们完美,但是又给予人们不同的朝着完美方向努力的机会。'‘嘿嘿,说了半天,不过是理想状况下的教育,还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你没有体会到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我们目前的情况是没有人,就要靠你们几个做首脑的合计,分列出要对付的每个环节-比如德族人那样的分工,然后找到能够胜任各个环节上的人来担当,所谓的通才难得、专才来凑,这个应该还是有的,比如说那帮基地队员。'‘孝孝也可以啊。'孔叔插话道,冰黎点头道:‘当然,我们自己人当中也不泛优秀者,如果大家为了一个目的-让后代更优秀而努力,随着以后和德族人、闫族人以及基地不断的交流,肯定会吸收到更多的知识,那么到了下一代,他们的经验更加丰富、效果会更好,如此就会形成良性循环,我族便真能够如金老爷和老族长所预见的那样-很快会繁衍壮大。'‘你说得好。”谢一道:“我们会把这件事当成头等大事来对待。'”谢一讲到这里,停下来问道:“高恨啦,你以为对一个人而言怎么样才是最大的幸福?”
“具有足够多的智识。”
“智识又是什么呢?”
“了解自己,了解自然。”
“说得好,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思想智识是什么,当时我们是多么激情澎湃,思想如果我们那一次的探讨出来的愿望能够实现的话,我族将会多么的兴旺,我将是多么的欣慰!”他停下来眯着眼睛憧憬片刻,然后又叹息道:“可是期望有什么用?太高的期望往往带来失望,甚至失误。是不是?”他像是问高恨,又像是在问自己。
高恨既是自己回答,也是替他回答道:“极是。”
于是谢一继续往下讲道:“我们几个人一路谈谈说说,回到居住地已然不早,小显正安排一队族人扛着物资准备出发,见了我们正好道:‘爸、二叔,我和福阳叔叔往多处计算,分头收集物资,今天再晚也要把芦棚搭上,不让小叔餐风宿露。'我点头道:‘好,搭结实点。'‘知道了,爸。'小显点头要走,二弟叫住他,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小显啦,你小叔现在空闲了,你往他那边勤跑些,多和他学习王书上的智识。'小显为难道:‘二叔,王书是小叔家传的,虽然阿汤说过等闫合冈邦回来,和小叔将二本书放在一起大伙儿研讨,但是现在他们没回来,我一个人怎么开口?'二弟批评他道:“人家都这么大度,偏你多心,你可以找机会约上阿汤一起过去,先开始研究起来嘛。'谢显含糊道:‘是,二叔,我试试看。'我在旁边也听到了二弟和小显的对话,其实当时我是以为二弟这种想法不妥而赞成小显的意见的,却没有制止,唉,我那时要是正式劝说二弟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