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康见李衡阳以莲花山修士尸体残骸凝聚肉体,不禁怀疑起来。
李衡阳道:“小师傅,你不要生气,我岂是有心利用你?不过无心插柳柳成荫。当初我重伤到这,确实留下三滴莲花真血,当时也是留一条后路,并没有什么阴谋。谁想到经历这许久岁月,这里竟繁衍出这样多修士。”
“不过,便是修士再多,他们也是我从真血中而来,如君之臣、父之子,我既然给予,今日再要回,这没有什么不对的。”
韩康听了,不禁道:“刚才那白莲修士还说天道不公,恐怕在你这,才是真的不公。这莲花山从一开始就注定,只是你恢复肉体的工具,就算没有什么大战,他们最后也将毁灭在你的手里,用于你重铸肉体,是不是这样?”
李衡阳道:“天道广阔,世上岂有绝对的事情。如果他们真修行到了极限,能反过来擒了我,把我吃了,他们就能逆转过来,化子为父,那时候便是我完全毁灭,沦为他们神法的一部分。当然这样的可能是亿万分之一,显然他们没有做到。”
他接着又道:“小师傅,你何必管这些小事?这莲花山之辈便是屠了一千个,难道又能惊动你心中的一丝波澜吗?不过如同踩死蚂蚁、折断草叶一般。天道无情,生死自然,我们还是各去谋划各自的大事吧。”
他说完,对着韩康又好好磕了三个头,接着仰头道:“小师傅,不知怎的,活得越久,我越怀念过去的人和事。今日虽初次见你,却好似相识千年,唉,岁月如催,多少故人再见不到。此番一别,恐怕再见小师傅一场,也是奢言。谨叩头别。”
说完又重重磕了九个头,双眼泪湿一场,接着起身飞天就走。
李衡阳离开,不知道飞往哪去,空中红云也随之散去。
韩康听了李衡阳最后说的一番话,心中有些戚戚,暗发思:“人之命究竟如何?纵知许多大道,但仍难逃今昔之悲。过去的岁月已经太多,将来岁月朦胧不见,多少人再见不到,如之奈何?”
他从空中返回,金长庚问是怎么回事,韩康道:“不用担心,那人不是白莲山的,竟是我的一个故人受伤在此,如今已经走了。”接着不在多说,金长庚等便也不多问。
等回到菱角涧大营,韩康才和三个徒弟说起那李衡阳的详情,周璧惊讶道:“当初我见过那红肚兜娃娃,他还叫我大哥,不过后来又认出不是,还夺了我的一些血肉走。”
银北冥听了,道:“师傅,我看这李衡阳是狼一般的性子,弱时则蜷伏,强时便猖狂。今日放他,以后他必要恩将仇报,别的不怕,只怕他来害三师弟。”
韩康道:“这正是我想到的。那李衡阳和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又夺了周璧的血肉,我估计他是用于重塑肉体的,他们二人也牵扯到一起。我估计,这二人必要相互磨砺,如仇敌,又似挚友,如阴似阳,大德由此磨砺中出来,大事也因此而成。”
金长庚笑道:“师傅,你就不怕磨刀石磨断了刀?”
“若是如此,自是天命。”
银北冥道:“罢罢罢,我不管。”
周璧道:“师傅师兄不用担心,经此大战,我道心增长许多,道之大着,能容纳黑白。那一个李衡阳,我如何容不下他?他来打我害我随便,我自斗他攻他,未必谁输谁赢。”
金长庚拍了拍周璧的肩膀,笑道:“好,周璧竟有如此胸襟了。”
银北冥听了,也笑了,不再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