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千疮百孔的大周王朝在历经蛮夷东侵之祸十六年,现已在风雨飘摇中日显欲坠之相。
这一场祸乱的矛头直指云梦山,而眼前的孟春秋便是于那时下的云梦山。
无双谋士的美名也就是甲子之乱时在天下传开,他也一度成为雄霸一方的楚王府座上宾,天下第一门客。
只是,鲜有人知道这位麒麟才子为何沦落成这番模样?
这副不修边幅的邋遢模样,实在是与流落江湖多年的狗爷无二,落魄又孤寞。
孟春秋始终保持着脸上笑意,让人看不出心境:“谁闲来无事往滚烫油锅里洒水?”
这话看似是在否定,实则暗含着不置可否的得意。
“我想知道是云梦山看好他,还是你看好他。”
显然,狗爷口中的“他”,指的是质子许天!
“是我!”
孟春秋斩钉截铁。
诸侯混战,勾心斗角,乱世洪流,强者生,弱者死,无权无势被诸侯王抛弃的质子,便是有幸回归,旁落权势也未必能够夺回。
所以,主导此次事件的孟春秋究竟意欲何为?
狗爷看不懂,也猜不透这位轻易出手便能搅动大半天下的谋士,在许天身上布局,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大周王朝创立至今七百载,质子最终的命运无不是客死他乡。
故而世间总流传着质子不如狗的言论,以此来形容异国为质的悲惨。
质子注定是国与国之间权衡利弊的棋子,也是诸侯王深思熟虑后的弃子。
纵使许天身体里流淌着诸侯王的血,可一旦沦落为他国质子,便是归国,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这个代价,狗爷不认为如今大权旁落于他人的渭国会付。
至于许天自己,他则孑然一身,除了一腔不屈,似乎只剩下一个苟延残喘,寻求活着的躯体。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孟春秋面色不改,表情凝重且严肃:“我从来不奢求别人相信,因为奢求,得不到发自肺腑的真诚与无条件认同……我倒是更喜欢将这定义为选择,选择无关信与不信,因为他没有选择。”
孟春秋将手指向许天,此刻正在等待着他的抉择。
狗爷看向许天:“你决定了?”
蓬头寥落的许天表情坚定,咬了咬嘴唇,点头:“我本就是横亘于泾、渭两国的棋子,如今渭国大权旁落,有家与无家对我而言已无任何区别。”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此路艰辛,要领略人世疾苦,趟尸山血海……比修行还要艰辛。”
孟春秋从不逼人做选择,逼迫做出的选择通常都会使人事后为此而懊悔,甚至是半途而废。
就在许天决定要尊奉孟春秋的谋划,择一条无法回头的坎坷之路时,仍有一丝好奇的阿飘走向那株即将衰亡的双生古杏旁,饶有兴致地盯着开出奇异灵花的古树仔细打量。
受好奇心驱使,当阿飘靠近那棵倾倒之树,绕着古树不过一圈,古树根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开出一朵圣洁灵花。
阿飘吓了一跳,正欲啧啧称奇,灵花竟在阿飘激动深吸一瞬,顺着一道鼻息进入他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