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广陵江横穿而过。
以广陵江为界,可分为江北一十六郡,江南八郡。
其中,以绿亭郡和中原郡为首的江南八郡,俨然便是青州的重中之重。
几乎囊括了整个青州的富饶地和豪阀家。
至于为何涝灾只出现在青州相对贫瘠的江北,却几乎没在江南发生过……
随着姜长歌的话落。
唰!
姜长慎双目猛地瞪大,眼中布满了震惊。
这小子……
居然看到了这一点?
居然看得如此之深?!
为何?
还能为何!
难道洪水会长眼睛不成?
亦或是,真就是上苍开眼了,青州江南乃是不可多得的福地?
显然不可能!
那么……
唯有人为!
两江交汇的淤塞是事实。
春汛、梅雨等大水之下,水位上涨,乃至引发涝灾,那也是必然的。
可水往哪个地方走,那可就很有说法了。
对此,姜长慎不是不知道,但之前尚未登基的他也没办法,只能将这些一一记下,等待时机。
谁又能真的理解,一心想要富民强国的他,当得知这些隐情真相时,心中是何等的悲痛?
所以说,姜长慎对于世家豪阀的憎恶,远远不仅是皇权和世家豪阀之争这么简单!
大楚立国二百余年,这些个世家豪阀,就从未懂得收敛过,从未停止过作死!
时至今日,已经容不得他姜长慎不亮起屠刀了!
他本以为,很多事情他在做,怕是外人根本无法理解。
他也做好了不需别人理解的准备,做好了当一个世人眼中的暴君。
可现在……
“为何?”
“长歌,你倒是说说,为何涝灾不会发生在青州江南?”
姜长慎深深的看着姜长歌道。
满眼早已是期许之色。
姜长歌道:
“还能为何,无非就是青州的豪族福荫着我大楚的光辉,却在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人为的制造出世人眼中的天灾,枉顾我大楚百姓性命,巧取豪夺!”
“一场大水!”
“青州江北化为泽国,数十万乃至百万百姓流连失所,哀鸿遍野!”
“而江南的豪族呢?”
“他们可都是大善人啦!”
“不仅施粥安抚流民,更是提供府下各种仆役之缺,或是供流民们养马,或是种地,以避灾祸,以养老幼!”
“这也使得他们在地方上,美名越来越大,甚至深得百姓拥戴!”
“事实呢?”
“果真如此么?”
“百姓们逃难了,江北的土地呢?”
“一步步尽数落入江南豪绅之手!”
话到此处,俨然已经无需姜长歌更为深入的说下去。
姜长慎饶是深知这一点,眼下都不免双拳紧握,目光充血。
属实是听闻都深觉骇然无比,毛骨悚然!
那可是数十万乃至百万百姓的性命啊!
可在那些豪族眼中呢?
根本就一文不值!
关键是——
这些事情,朝中的大老爷们或许想不到,或许见不到。
可青州地方上呢?
那些个刺史、郡守乃至于县令县丞,他们难道就毫不知情?
显然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便是——
他们早已成为了豪族家的走狗!
国家怎么会灭亡?
社稷又为何被倾覆?
就是这样,一步步的,无形之中,再强盛的王朝,最终也被这群败犬拖入了亡国的境地!
何其的悲哀!
何其的黑暗!
又是何其的令人痛心!
何其的令人只想将这群渣滓,尽数屠戮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