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鹏静静地听着，知晓事情远远想象中那么简单，毕竟这江湖还有近些年来兴起的大势力，当中定然有不少变故发生。

“可惜后来，他被天妒，遭人弃，一朝身死道消。超然势力也眨眼之间烟消云散。我侥幸活得一条性命，却付出了莫大的代价，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这一生无望再进一步。”

一个武学上的天才，一个长安闻名的武痴，毕生修为难以再进一步。这等苦楚，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自家大兄讲述的云淡风轻，可真实的场景，却不亚于天地崩裂。自家大兄终于打开多年来心结，傅天鹏心中自然是欣慰不已。可想着大兄讲述的故事里，明显有着隐瞒的环节。傅天鹏知晓，继续追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对天鹏帮来说，绝不会是一件好事。

“大兄，你打算怎么做？我都听你的。”傅天鹏摆明了态度，直截了当说道。

“放了那姓燕的小子，会不会有难处？”灰衣老者试探着问道。

“大兄，你这说的哪里话？”傅天鹏微微皱眉，声音爽朗道，“这不是打兄弟的脸吗？当年你我兄弟二人一起上刀山，下火海，可曾有半句怨言。而如今我身居一代帮主之位，连大兄这一个小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那我一大把年纪岂不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二人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灰衣老者也没有再客气的道理，他低沉着声音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放了那小子。不过，得和方皓谈谈条件，不能给外人看出端倪来。”

傅天鹏思忖片刻，终于是想出了对策，试探问道：“以那燕云渊的性命，换得方皓入我天鹏帮作一客卿长老，如何？”

“如此甚好。”灰衣老者拍掌大笑道。“如此一来，也不算我负了那人恩惠。”

“大兄，容我冒昧问一句，”片刻之后，傅天鹏幽幽问道：“仅仅这样，便足够了吗？”

世俗当中，天鹏帮算得上长安城里的一方巨擘，不容小觑。可真要放到修行者的世界里，这样的势力，却翻不起太多浪花。

灰衣老者闻言突然一愣，目光再度变得有些怅然起来，他长呼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大鹏，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他的处境，哪怕是将整个天鹏帮都拉下场来，也于事无补的。”

“我的这条命是那人给的，再不济，我将这条性命还给他便是。”灰衣老者淡然说道，眸子里再度燃起了光亮，好像终于给余生找到了寄托。

“对了，时候也不早了。事不宜迟，我找方皓谈判去了。”

话音还未落地，灰衣老者便收拾好了心情，起身离开了屋内，给傅天鹏留下了一个洒脱的背影。

“大兄，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傅天鹏压低了嘴角，眼神当中眸光流转，用仅可以自己听到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