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面色顿时变了:“闭嘴!你以为你是谁呢,一个后宫女眷,竟是想将事情闹到前朝去吗?”
若是闹到前朝,一个是皇上脸面保不住,堂堂皇上,后院竟是和寻常人一样,阴司官司不少,这岂不是说明皇上也是个寻常人吗?再者,她佟佳氏的脸面也保不住,连个后宫之事都拿捏不住,让人闹到前面去,可见这管家本事也就是一般般。
还有就是,后宫之事,和前朝息息相关。
现如今将事情按在后宫里,还能说是女人争风吃醋。可若是拿到朝堂上,乌雅秀贞代表的就是包衣,郭络罗氏代表的就是郭络罗一族,郭络罗一族算是老牌八旗人家,佟佳家算是新生豪门,这又是两个对立的势力。
再有惠嫔和荣嫔,惠嫔代表的是早些年跟着□□打天下的勋贵人家,荣嫔代表的早些年的文官人家,本身也并不是很融洽的两股势力。
不用仔细想,佟佳氏都觉得这些势力搅合在一起,会是一个如何混乱的场面。
包衣会觉得自己忠心为皇上,却还要被人污蔑。文官会以为自己被武将看不起,武将会觉得文官气焰嚣张,佟家会觉得自己被挑衅,郭络罗家会觉得佟家一手遮天。
佟佳氏有些心烦,她其实一开始并不打算将事情栽在乌雅秀贞头上的,毕竟证据并不是很明确。但鬼使神差的,想到之前嬷嬷说的那些话,佟佳氏在问的时候就下意识的带出了几分自己的情绪。
她其实也并不赞同皇上这次提拔乌雅秀贞的位份,最好是等胤禛再大些。但皇上好像已经做了决定了,她向来温柔体贴,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她也没想将乌雅秀贞如何了,就只是拖一拖,带着个陷害皇子的罪名,至少这次的提升,乌雅秀贞是赶不上了。
却没想到,乌雅秀贞原先看着软软呼呼的性子,竟是……和生孩子之前比,没变多少。还是那样脾气倔强,隐隐带着几分倨傲——你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你呢,我也不愿意和你玩儿了。
只是因为生了孩子做了额娘,所以看着有些温柔了吗?
“那娘娘的意思是,让我认罪,背负了这罪名?”乌雅秀贞又问道,佟佳氏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并没有说这事儿是你做的,不过是因为丫鬟从你宫里的花盆里搜出了这头花,我才多问了几句。”
佟佳氏这几句话说的,竟有几分像是在解释的意思。
乌雅秀贞垂下眼帘,她却是不会因为佟佳氏这几分服软,就心软了:“那娘娘是不是要审一审这丫鬟呢?这簪子,到底是从哪儿找出来的,她去我永和宫搜索的时候,难道就是如同进那无人之地?我虽说现在就是个贵人,但好歹也是伺候皇上的人,现如今一个小小宫女,都能欺辱我至此,那日后,岂不是人人都能骑在我头上拉屎了?”
惠嫔轻轻嗤了一声,像是在嘲讽乌雅秀贞说话粗俗。乌雅秀贞转头看她一眼:“我只是个包衣出身的粗人,现如今哪怕是被皇上教导了几个字,也不如惠嫔娘娘从小读书,惠嫔娘娘若是觉得我说的粗俗不堪,不如帮着我润色润色?”
惠嫔皱了皱眉,只冲着乌雅秀贞说的皇上教导几个字,她就不能再对乌雅秀贞的话有什么嘲讽了。
还润色呢,难道她惠嫔就是什么才女了不成?她家里,也是武将出身呢。
荣嫔倒是会些诗词,但乌雅秀贞可不会往人长处上用劲儿,只看荣嫔问道:“荣嫔姐姐是觉得您那宫殿,守卫的比我那永和宫好吗?今儿有人能闯我永和宫,那明天就有人闯您的宫殿呢。”
她伸手挠一下下巴:“荣嫔姐姐是读书人,那我能不能和您请教一下,该如何布置永和宫的守卫,才能让人闯不进去呢?”
荣嫔脸色都僵硬了,开玩笑呢,后宫是皇上的,这宫里的侍卫都是皇上安排,谁能胡乱闯别人的宫殿?这指责可真是……她忍不住偷偷去看佟佳氏脸色看,果然就见佟佳氏脸色雪白中又有一股子青色,也不知道怎么的,荣嫔忽然就有些想笑——高高在上贵妃娘娘,竟然也有被人挤兑成这样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