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将她从篮子里抱出来,拿出写着她出生日期的纸条测算八字,然后给她取名顾浅。
她会走路的时候,师父在院里栽下一棵毛桃树。
她去上学,师父就下山打些零工赚钱。
日月更迭,寒来暑往,她飞快地长大,房里墙上逐渐被奖状贴满,师父头上也生出了白发……
牌前摆了一碟毛桃,师父将三柱清香插好,自言自语道:“本以为你能替我送终,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我终究是个孤独终老的命!只是害了你,年纪轻轻就走了……早知如此,我就不收养你,将你送去殷实人家,说不定能安稳一生,唉!”
“师父……”
“哪里来的扑棱蛾子,快回去!”
师父拂尘一挥,顾浅便感到身体被一股风裹挟着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摆起来……
——
“师父!”
顾浅喊出了声,睁开眼睛,入目是那张熟悉的凤床。
“陛下,陛下醒了!”
入耳是赵院判激动到无以复加的声音,他慌忙拿出帕子覆在顾浅手腕上给她诊脉,顾浅能感觉到他手指在发抖。
季符离原本也跪在床边,听到顾浅说话,恍以为又是幻觉,见赵院判如此才起身过来。
赵院判撤手后,季符离握住顾浅的手问:“陛下感觉怎么样?可有什么不适?”
赵院判对此见怪不怪,他拱手作揖说:“恭喜陛下,余毒已清!”
“真哒?”
顾浅激动地坐起来,难怪她睁眼后感觉浑身舒坦,完全没有任何难受!
她问赵院判:“院判大人怎么做到的?真乃当世神医!”
赵院判却脸色为难地说:“这个……并非老臣医术奇绝,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
绝处逢生,顾浅心情大好,她顾不上理会赵院判磨磨唧唧,掀开被子吩咐宫娥过来更衣梳妆。
赵院判见此,连忙告退。
“院判大人……”季符离想叫住他,二人一起出了女帝寝殿。
顾浅问宫娥:“伯礼呢?”
宫娥答:“回陛下,太子殿下还未下学。”
换好衣服,梳洗完毕,顾浅走出寝殿,见季符离同赵院判仍候在那里,便问他二人为何还不走?
二人听了,脸上皆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浅走到他俩面前,双手抱胸盯着他俩:“可是我昏迷期间,朝中出什么事了?”
季符离一揖:“陛下放心,朝中一切安好!”
顾浅挑眉问:“那你俩怎么一副死了老婆的样子?”
季符离眉心一跳,连忙道:“陛下慎言……”
赵院判闻言,扭过头去盯着他:“季大人此言何意?老臣鳏居多年,你又不曾成婚!”
顾浅不耐烦地叉起了腰:“好了好了,朕还有事,你俩不要藏着掖着,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二人:“……”
顾浅一脸凶相:“快——说!”
赵院判“噗通”一声跪下,磕了个头才说:“陛下息怒!臣适才诊脉,陛下体内余毒确实已经拔除,只是,只是……”
顾浅皱着眉头:“只是如何?”
赵院判将头垂得极低,连声音都低了下去:“只是……只是药效太过霸道,通过催动体内元气燃烧精血来拔除毒素。如今,陛下体内余毒已清,可、可是药效仍未减退,陛下体内精血还在燃烧,只怕、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