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有人自称小天竺使臣进京告状,说是大凤朝廷负责采买棉花及种子的人灭了他们王朝。
顾浅觉得匪夷所思。
她记得市舶使是个文弱书生,说起话来谦和有礼,怎么会做那种灭人王朝的事?
况且他就算一路招兵买马,也犯不着去境外把人王朝给灭了,图啥呢?
“先安顿使者,飞书市舶使,查问清楚再做定论。”顾浅说。
半个月后,市舶使刘俊飞书传信:
【鸿胪寺市舶使臣刘俊奏——边夷贱类,喜食幼子,臣顺手屠之。
【遥祝陛下万安。臣,跪拜顿首。】
顾浅:“……”
喜食幼子???
连畜生都不如,活该被灭!
顾浅:“来人!”
齐小飞一个急刹车滑跪而至:“陛下有何吩咐?”
顾浅将传信往他面前一丢:“那个小天竺使臣……埋了做花肥吧!”
——
第二年。
开春后,周边小国见大凤朝巨资收购棉花,纷纷将麦田翻新改种棉花。
入秋时节,一车又一车的棉花排成长龙车队自西边诸国进入大凤境内,官道附近百姓沿途支起了茶摊面桌做生意,沉寂了数千年的西部世界开始热闹起来。
清晖园举办秋日宴,女帝中毒,吐血昏厥。
下毒之人当场被抓,她也不抵赖求饶,说自己亲姐姐曾是紫宸殿宫娥,因为撞见了醇亲王与先皇夫的私情被陛下处死,她此行是为了替姐姐报仇。
寝殿内,赵院判第一次施针后,神色凝重。
顾浅悠悠醒转,自觉状态还行,便问他毒性是否已经拔除。
“陛下……”赵院判跪在床边几乎要哭出来。
“陛下恕罪,老臣无能……”
顾浅掀开被子坐起来问:“怎么的呢?我感觉没什么呀,哪里也不痛,也不发凉发热,赵院判慌什么?”
赵院判听她如此说,一颗心越发地如同沉入万年寒潭之中,他为难地望向季符离。
顾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不止是季符离,顾伯礼也在,连同太师太傅还有几个新进大臣也都在场——
“你们这是来送我上路?”
听顾浅如此说,新进大臣们吓得连忙跪下。
“陛下!”
“陛下慎言!”
顾浅笑笑,下了床穿上鞋子,对赵院判说:“起身吧,我啥事儿也没有!就算有事那也不是院判的错,都别跪着了!”
“陛下。”
季符离叫住她,然后拉住了她的手,扶她走到椅子边。
顾浅被他摁着坐下,她笑道:“我真的没事!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小殿下和赵院判留下,其余人都散去吧。”季符离转头说,“今日之事一个字也不许外传!”
“是,臣等告退!”
人散去后,不等顾浅开口问,季符离坦白道:“陛下,事关重大,且关系陛下自身,我等不敢隐瞒……”
“顾浅!”
顾浅被唤得心下一颤,她以为再也不会听到他的声音了。毕竟她命人将他衣服送回府里,都没能逼他出来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