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亲王府,花厅里。
顾秧带着眼罩被人抬出来,脸上神色十分不好:“侯爷不必心急,胎像不稳而已,卧床养一养便好了。”
在宫门口吃了闭门羹的朱修远本就一肚子火,现在听她将自己孙儿性命说得轻描淡写,更气了。
他也顾不上不行礼,扯着嗓子说:“亲王既已知晓情况,为何不让本侯入宫调太医?”
顾秧屏退左右,起身问道:“调太医?‘陛下’重病,这个节骨眼你我用什么理由从宫中调太医去碧波城?”
朱修远一时语塞。
顾秧沉声提醒他:“如今顾浅人好好地在碧波城内,过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入京中!宫中的‘陛下’是侯爷亲自接回,到时候百官会找你质问此事,侯爷还是尽早将上护军传唤入京的好!免得届时出兵弹压,伤了情分!”
朱修远气呼呼地拒绝:“哼!你以为我家夫人那么好说话?她看穿了你我伎俩,如今将碧波城守得滴水不漏,我看你就不要期望玄甲军入京了!”
顾秧忽然转身,厉色道:“川右道和关内道近十万玄甲军,虎贲军不过五万,你家夫人当真有万夫不敌之勇?”
朱修远冷笑一声,一副“我家夫人向来有万夫不敌之勇”的骄傲表情。
顾秧看得五味杂陈。
“侯爷就不要得意了!”顾秧提醒他,“你要太医过去伺候顾浅,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等‘陛下’留了让本王继位的遗诏,崩逝之后方可调人!”
朱修远浓眉一挑:“这事你还没办妥?金印早就仿出来了,一封遗诏有多难?”
顾秧被他问到无奈处,想起来做了多年的准备付诸流水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咬牙切齿道:“本来早就妥了!谁能料到去年万寿节陛下落水,伤了脑子,写字的手法全变了,本王的人便要重新临摹……这才耽搁了时间!”
朱修远:“……”
醇亲王与女帝素来不和,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她的继位诏书必须出自女帝亲笔,这也是急不来的事情。
“我不管!你抓紧时间!”
朱修远心中慌乱并没有减少半分。女帝素来体弱,如今好不容易怀胎,若是因他谋反之事损伤胎儿,岑丹和年年一定不会原谅他!
顾秧见他态度不敬,忍下怒火道:“你以为我不想抓紧时间?我比你更急!只要大局一天不定,你夫人手中那五万兵马就是大威胁!与其在这里催我,不如想想法子哄他们先回京!”
朱修远无奈地说:“我早说过,大局不定,他们是不会背叛陛下的!我那夫人忠于先帝,若此时去见她,她会削了我!”
顾秧扬眉问道:“难道大局定了她就不会削你?”
朱修远默了默,底气不太足:“若大局已定,亲王继位,削去她母子二人官职,手中没了兵权,加上陛下有孕在身不宜见刀兵,想必他们不会冲动行事。”
顾秧听了,心道那时大局已定,她母子兵权被收回,就算砍了朱修远又如何?
“好!”她说,“明日早朝陛下会下令由我继承皇位,等本王继位,就封你为上柱国!”
“叩叩叩。”
三道敲门声轻轻响起。
顾秧沉声问:“可是宫中出了何事?”
门外响起回应声:“启禀亲王,赵太保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