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长熠试探地问道,“如果我说服老朱指证顾秧,你能饶他一命吗?”
顾浅扭头明知故问:“饶谁?你爹还是顾秧?”
长熠听了眉眼一沉,正色道:“浅浅,我没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顾浅说,“开国侯助醇亲王弑君谋反,这是死罪!如果不杀开国侯,那就不能杀醇亲王。要是一杀一放,这样的结果你觉得那些死在叛乱中将士的家人能接受?”
“你也别想着劫法场什么的!”顾浅厉声道,“如今事情还有转机,与其在我这里求情,不如去劝说他弃暗投明!”
长熠并不说话,眉眼间满是纠结无奈。
“你看,其实你心里十分明白,你根本说服不了你爹!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你们一家又出了三个大将军,在朝堂之上是一等一的权贵,能让他背叛女帝谋反,肯定有他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不是允诺高官厚禄就可以收买的!”
二人沉默许久。
头发烤干后,顾浅起身拍了拍长熠肩膀:“我知道自己欠你许多。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你可以趁乱带走他,我会当做没看到。”
之后,他们是将朱修远藏匿起来还是让他远走天涯,她都不干涉。
午时,江夏与汉阳的三万虎贲军赶到,大军开拔。
万仞山距离上京城六百余里,沿途大小城池四五座,可以提供充足的粮草,因此顾浅并不着急疾速行军。
她不知前方是怎样的情形,要确保虎贲军时刻保持体力应对一切突发情况。
——
上京城。
尽管已经立春,但是南边的暖风并没有吹到这里,空气里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
清晖园内有一眼终年不绝的活温泉,园内花卉受它滋养而异常肥壮,如今竟早早地长出了花骨朵儿,瞧着过不久就要开出颜色来。
独此一处的好地方,今日被醇亲王包场。
她妆容厚重,头上斜插镂空飞凤金步摇,一身正红色繁花宫装逶迤身后,整个人越发显得珠圆玉润。
天擦黑时,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终于来了。
相比年少时在清晖园初见,他真的憔悴了许多,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那宽厚的胸膛似乎薄了一圈,整个人看起来有了几分苍老之意……
顾秧起身去迎他。她脸颊绯红,双眸似水,连声音都有几分羞涩:“东方……”
余下的话被迎面而来一只大手掐在了喉咙里!
东方颀额上青筋暴起,手指用力死死掐住顾秧的脖子:“你最好祈求满天神佛保佑我妻儿平安,否则我定拉你入地狱!”
“咳咳!咳咳——”
顾秧被掐得喘不过气来,一面死命拍打他的手,一面挣扎着说话:“放……呕!放开……呕!”
脖子上的力道却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