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没有注意到零的不正常，他摸了摸肚子，感应到自己的身体里面的疼痛消失之后，他问，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03即使在问零，也是在问他自己。

他现在身体好了，似乎就更加没有理由非要粘着安迩了，他可以离开，可以自己一个人去看看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说来也奇怪，等这病完全好了以后，03觉得，自己体内，好像对安迩最后的那点执念忽然烟消云散。

他说不准究竟是自己的心理因素，还是真的是生理因素在作怪。现在羽蛇团没有了，03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样的话，安迩想要找到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零将03的话直接当做了挑衅，他冷哼一声，说，“网络便是我的天下，我自然不用你担心，我可以将自己的踪迹隐藏得十分完美，倒是你，你还要去找你的安迩吗？要知道他为了治你的病，可是重伤了。”

“重伤？”

零的话让03惊讶得直接坐了起来，“他怎么会重伤？他不是有亚伦吗？”

“亚伦？”

零说，“他也重伤了，而且他比安迩伤的更加严重，他丢了一条手臂，不过，我猜现在这条手臂已经被十字教团的人收走研究了。哦，对了，因为城封锁严密，恭喜你，我们现在还在城。”

“那安迩现在在哪里？”

03握住零的手臂，焦急问道，“他没事了吗？他怎么会受伤？他不是代表毁灭吗？有这种天赋，他竟然还会被重伤？哦，对了，亚伦不是代表重生吗？他没治好安迩？”

“你……”

零感受着他手臂感应器上传来的力度，有些哭笑不得，“你们这种种族不是对血缘关系看得十分淡薄吗？为什么你会这么关心你的同族？”

不过，他也知道，照03的性格，不问出个子丑寅卯来，他是不会罢休。

零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我用大数据将整座城里面的消费数据给处理了一下，结果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有几个人在这几天忽然转变了消费习惯，根据这一点，我做了一个数据筛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放心，有两个女孩儿她们……应该是救了安迩。”

“两个女孩儿？”

03表示不相信，“她们怎么救？很厉害吗？”

“至少，后续我发现她们住处的监控被人黑了，然后她们两人失踪了，这些现状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03虽然听不懂这到底说明了什么问题，但是根据零的语气，他明白了安迩应该是没事了。

他松了一口气，松懈下来，提议道：

“我知道你的能力很强，帮我最后一次吧，我跟你一起逃出城，之后同舟共济也好，分道扬镳也好，随你。”

“我说了，现在这个情况，我都不好走，等几天吧，反正你的病也是需要静养观察几天再说。”

“等几天？这几天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要是走不了怎么办？”

“你自己想后路。”

零从腰间抽出一小片黄色的纸片，在03的面前晃了晃，说，“反正，我的后路多得是。”

他可以用这片残片跟十字教团做交易，实在不行，他可以将自己的核心数据上传网络，舍弃掉身体。

反正，他的退路要多得多。

这么想着，零有些得意，他冲03挑衅一般眨眨眼睛，复又将残片收了起来。

03愣了一下，呆呆地说：“零，你现在越来越像是一个真正的人了。”

零僵住了。

……

基地。

许愿机发出一声“嘀”的提示音，外面的液晶界面显示交易已经完成。

“咳咳咳。”

小琴先从左边的房间里面出来，伴随着她出来的还有一大片白色的雾气，在雾气缭绕里面，她一边出来，一边抱怨道，“什么东西啊。”

“小琴！”

在一边等待的花花慌里慌张地冲上去，抱住小琴就是一顿摸索，“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胳膊、腿、手，都还在吗？”

小琴无奈地将花花推开，说：“我没事。”

她并不清楚许愿机究竟是怎样运作的，所谓“现实扭曲”的能力被夺走，她竟然什么感觉都没有。这个交换机公正过了头，除了这一个能力以外，它并未拿走多余的东西，所以，小琴并没有什么不适。

而在另一边，右边的房间里，白色雾气过后，许久没有人出来。

“这不对啊。”

奥莱尔博士皱着眉，看着另一边，说，“理应是同一时间出来的。”

亚伦先开始也是皱眉，后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他脱下自己的风衣，走到另一边的房间里

安迩已然化为人形，只不过是赤裸的。

他抱着膝，团在房间里面的地板上，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亚伦将风衣搭上安迩的后背，顺势将人抱在怀里，问：“怎么了？”

安迩抬起头，对亚伦说：“亚伦，我……又听到了那个女声。”

“女声？你是说你之前幻听到的女声？”

迄今为止，亚伦都不知道安迩所谓的女声究竟是他自己的幻听，还是真正存在的，但是听到安迩现在这么说，亚伦心下一紧，他问，

“她说什么了？”

安迩说：“她说，再见，安迩再见，小琴。”

再见，安迩

再见，小琴

画外音如是说，从此陷入沉静。

外面的小琴这个时候如有所感，她张望了一下四周，问花花：

“花花，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花花摇摇头，说：“当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