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来了一句冷漠的叱喝。
那些爬在她身上的怪物好像离开了她。她听见一阵脚步伴随着“笃笃”的声响向自己缓缓而来。她听见一个男人惊讶的声音道:“咦,师兄,你快来瞧瞧,这可不是一个爱奴么?……”
紧接着另一个男人惊叹道:“果然是一个爱奴……”
天是灰色的,雪是冰冷的,为什么苏菲的心却是躁动和滚烫的?
苏菲微微地睁开了一道眼缝,以一个仰视的角度向上望去。一排密密的小脚围在她的周围,小脚堆中有两双成年男人的大脚。两个男人一样的装束,肩上挎着褡裢,脖子上挂着白绫,手持乌黑竹竿,一老一少,一高一矮,老的没有八十也有七十,少的不过十八九岁,可那高瘦的老者却偏称那矮胖的少年师兄,他说:“这倒棘手了,师兄认为该如何处置?”
老者的目光在苏菲**的胴体上滴溜溜地打转。那种感觉又来了,苏菲吃力地坐了起来,她一面感到羞耻难挨,用双手紧张地遮掩住自己裸露的部位,而另一面,那本已退去的欲念沉渣泛起死灰复燃,又一次意图控制她的肉身。苏菲的目光不自觉地迎合着那个老者,老者色迷迷地盯着他,露出了死去老何生前无耻贪厌的表情。
“别看她的眼睛!”矮胖的少年一声厉喝,竹竿一挥,“啪”地一下,将苏菲重重地打趴在地,跟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抖出一条绿色甲虫,不问三七二十一,俯身捏住苏菲的下颚,将那小虫硬生生地塞进了苏菲嘴里,“这爱奴最擅勾魂,吸人精魄,小心被她迷了心窍。”
苏菲被一棍子敲得七荤八素,眼前金星乱冒。与那少年近距离接触之时,苏菲恍惚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他的五官分明与记忆中的少年道人一一对应,只是他的体型更为富态一些。苏菲一阵惊喜,紧跟着喉咙感到梗塞,那绿色的的鞘翅甲虫入得口中,一股子难言的恶臭。少年抬手合颚,待苏菲囫囵吞下,方才撒手。苏菲重又倒回雪地,呛呛咳嗽,喉咙间涌出一股甜腥味,“哇”地一声,吐出一口污血。这矮胖的少年决然不是那个和蔼的道人,她像一个溺水之人,绝望之中错把他当成了救命的稻草。这样的误会不仅低级,简直就不值得被原谅。
近旁原本已经安分了的怪物们闻到血腥味,再次蠢动,少年的竹竿在空中虚击了几下,像驱赶一群畜牲似的,将那些怪物又统统赶了回去,嘴里吆喝道:“退下!”
“多亏师兄谨慎,小老儿差点着了这贱婢的道!”老者一个机灵之后,眨巴着眼睛道,“师兄喂她吃的什么?”
“这叫合欢虫,对世人有催情之用,却对爱奴能起抑制淫性之功。”
老者连连点头道:“师兄道法高深,见闻广博,做师弟的自愧不如。”
少年淡淡道:“师弟入我门中也快二十年了,怎么还这般没见识?你且记住,只要你平时听话勤勉,不违师门,日后祖师爷爷论功行赏,别说这点雕虫小技,就算授你得道修仙的不二法门又如何?”
老者长拳作辑道:“师兄教训得是。他日小弟若能如师兄一般习得长生不老之术,定不忘师兄今日这番苦心栽培。”立身一指委顿在地的苏菲道:“这贱婢如何处置,还得请教师兄拿个主意。”
少年略作沉吟,道:“爱奴是东澨王的门下,算来也归同道中人,不过祖师爷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搅了此处的清宁,这贱婢什么地方不挑,偏挑此处行那污秽苟且之事,着实犯了我门中大忌,要是被祖师爷爷晓得了,就连咱们也吃不了兜着走。”少年面色一沉,阴恻恻地道:“这事咱们谁也别说出去,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