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祈和这些人经常抬头不见低头见,没什么太大的过节,不过对方总是在触怒她的边缘试探。
带头的梳了个当下流行鸡冠头,冲沈祈甩了甩流海:“喂,这是你的姘头吗”
该死。
沈祈不太在意别人骂她,不过非要把她理解成婊子,她就很容易恼火,她才不会像她妈。
沈祈从胖子楼底下的柴间里搜出来一个破盆在角落处摔了下。
没两分钟,胖子捏着包饼干,提着根两指粗的钢筋下了楼。
见到胖子,那伙人很识趣地将书包扔地上走了。
这些人不敢惹胖子,胖子能打是首个,他随时还能把他彪悍的妈给叫出来,所以每次沈祈都把他当护身符。
沈祈是跑着去大排档的,她以为苏源太这会能学乖,离她远一些。
结果并没有。
此时的沈祈在苏源太眼里简直就像个了不起的超级英雄,在学校里对付穿着校服梳着齐流海的恶霸也就算了,哪里晓得,原来那种染着彩色鸡冠头的地痞见了她都要认错逃跑。
抱着对超级英雄崇敬,苏源太此时家都顾不得回,急切地想要了解沈祈这一天天的生活日常。
当看到超级英雄走到大排档后对露天的水盆边,挽起袖子,穿起胶手套,耸着肩膀就开始刷盘子的时候,他鼻梁上的眼镜不由得往下滑了滑。
总感觉难以置信。
苏源太没敢再上前,悄悄地带着沈老大怎么会给人洗盘子这种疑问先回了家。
苏源太并不是唯一一个觉得沈祈不像是应该在寒风中洗盘子的人。
这天所里边几个玩得要好的民警一起出来小聚,傅长仪没有推辞,换了衣服跟着一块来了。
所里的工作向来很枯燥,每天都是些东家长李家短的锁碎事件,可民警们都得一视同仁地本着为人民服务的态度去处理。
除此以外,又得同时处理一些案综,整天都忙得身心疲倦,难得有机会放松那么一两次。
或许是在警校里关得太久,基本上干军警的,放松的时候没别的爱好,就好酒。
傅长仪也不例外,只是同行都是男生,她总会适当控制下量,不像陈天胜,每次不把自己喝吐都不甘心。
喝了几把,陈天胜就有点找不着北,上完洗手间一出来,就在大排档后门摔了个底朝天。
桌子上清醒的没几个人,傅长仪和其他两个喝得面红耳赤地赶紧上前了解情况,把人扶了起来。
也就这么一下,傅长仪就注意到了坐在小板凳上刷盘子的人。
大排档后边放着些用来养鱼的蓄水箱,还摆着张条案,堆放着些果蔬,条案的尽头竖了根柱子。
柱子上挂着个灯泡。
傅长仪并非一眼就认出灯泡下的人是沈祈,她只是下意识地认出了沈祈身上穿的那件外套。
在她的眼里,沈祈是个爱打架的孩子,命很苦,有个悲惨的童年,还有一片黑暗的前途。
看见沈祈打架,或者偷抢,傅长仪都不会意外。
毕竟这个孩子连双好的鞋子都没有,除了这些途径,她能如何自给呢,才不过十三岁的女孩子。
灯下的人仰起脸来时,傅长仪心态突然就平和了不少,此时沈祈脸上除了一副任劳任怨的姿态,看不出半分以往接触时的那种倔强,甚至还带着几分慌张无措。
“傅、傅警官。”沈祈此刻倒是巴不得能把甩有的碗都先藏起来,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她也觉得洗碗这事有点丢人,毕竟连大妈都不愿意再洗下去了。
傅长仪喝了点酒,有些脸热,她就这样倚在挂着灯的柱子边,手放进了两边的裤口袋里,低着脑袋,注视着沈祈:“你在这里做什么?”
警察是不是都喜欢明知故问。
“洗碗。”
“赚钱?”
“不是,这家店是我伯父开的,我没事做,洗着玩。”这是早就和老板串过的词。
收童工是犯法的,因为这种事情,沈祈以前在被的地方被辞退过,所以现在学得乖了,不会再说错话。
傅长仪轻轻地嗯了声,回顾着沈祈家的亲属关系。抬手将耳际掉落下来的边发顺好。
连父亲都没有,哪里来的伯父。
傅长仪此时身上只穿了件衬衣,没披外套,风一吹,脸上的脸热就去了一半,她意识到冬天已经来了,在这种地方光是站小会就觉得泛凉。
她蹲下身来,手指沾了下水,稍稍有些不明显的余温。
傅长仪侧过脸,好看的眉眼向着沈祈:“不冷吗?”
沈祈头低了低,觉得这个警官管得真多:“不冷。”
于是这个爱管事的警官下一秒就把手摸到了她脸上。
小孩子真爱说谎。
“嗯,能不玩这个就不玩吧。”傅长仪手从沈祈脸上拿了下来,想了想,然后说:“你要不要试下,玩点别的。”
沈祈手里的盘子往下滑了滑,差点没拿住,她此时脸被寒风吹得发麻,只有眼睛还在可神经可控范围内,有些迷惑地眨了下。
“我是说试试,你要是想的话。”傅长仪有些冷,语气也有几分犹豫:“不过你可能会觉得害怕。”
“还记不记得,上次坐在轮椅上的人?”傅长仪盯着沈祈,眼里渐渐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他是我哥哥。”
“他叫傅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