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自己有了这点小秘密激动不已,坐立难安。为了找点事做,她将每晚盖着的龙寂樾的外衣手忙脚乱地叠起来。她并不会整理衣衫,这件外衣又甚宽大,乌惜潺来来回回地翻动了半天,还是没叠出个样子来。
便在此时,她隐约听见这件外衣里,似乎有“沙沙”的微响。一番细细摸索,终于发现在衣襟内侧的贴身之处,有一片极隐蔽的夹层。
她小心剥开夹层,看到里面有一张薄薄的纸,折叠得很仔细。
“原来他也有小秘密......”乌惜潺又抿着嘴笑了。
她将这页薄纸小心翼翼地展开,眼前出现一幅女人的画像,画中女子笑靥聘婷,眉目生辉,眸子里若有星光闪动,樱唇中似有千言万语。
这相貌是如此熟悉...乌惜潺呆呆盯着画中女子,笑容慢慢僵住了。
这幅辰兮的画像,便是当日乌牧远在桃花阵中亲手所绘,到底没来得及送进如烟阁。乌家庄灭门之后,龙寂樾带领风筝掘地三尺,仔细搜查,便又看见了这张画。乌牧远的丹青技法本高,又为着献给如烟夫人而力求传神,画中的辰兮笑容明媚,娇俏动人,龙寂樾拿起放下,放下又拿起,终于不舍,小心折好,收入怀中。
此刻乌惜潺盯着这画像,眼角抽动,费力思索着:“这是...辰兮?她...她不是那宋泽的心上人么,寂樾哥哥怎会收着她的画像?...难道,难道说——”乌惜潺霍地站起来,这念头让她浑身打了个寒战。
她一直以为,龙寂樾对谁都是淡淡的,她的夫君本就是这样一个不苟言笑、不解风情之人,可如今看来,他的风情或许另许他人?
“不会的...不会的...”乌惜潺在石屋里来回踱步,“那时在天龙门,他们两个明明是剑拔弩张,互不相让,还打了起来!寂樾哥哥已当着她的面,明明白白地说要留下我,又广发喜帖,昭告武林,她还想怎么样呢?”
又一转念:“怪不得,她当时那么着急,想带我离开天龙门,定是瞧见我...我比她美上许多,怕寂樾哥哥中意了我,便不要她了,想来定是如此......”
想通了此节,又愁肠百结,龙寂樾如今还贴身带着这女人的画像,说明他还未对她彻底忘情,“倘若她再来纠缠寂樾哥哥,这可如何是好?...我须得快快想出个法子,让寂樾哥哥心里只有我一个......”
不久之后,当龙寂樾站在石屋外的时候,乌惜潺已经将东西收拾好,倚在门边,迎着朝阳,温柔地微笑着,像极了一个等待丈夫的妻子。
今日龙寂樾的情绪也很好,依据她多日来的细心观察,他的心情越来越好,舞剑的身影也越来越快,有时甚至已看不清。
乌惜潺虽然不懂武功,但她心思细腻,善察言观色,又将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龙寂樾身上,一番观察下来,猜想龙寂樾定是冲破了什么玄关要害,于武功、于心境都是拨云见日,虽然他依旧沉默寡言,但眸子却是越来越亮。
于是今日,乌惜潺再次乖巧地坐湖边的石头上,陪着龙寂樾练剑。当一套剑法一气呵成,收势驻剑,龙寂樾心情大好,久久望着远山,眼底尽是喜悦。
乌惜潺微笑迎上前,柔声道:“寂樾哥哥,今日不如再去捉些野味吧?总是吃鱼,鱼儿可要造反了,咱们的肚子也该造反了!”
龙寂樾收剑入鞘,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笑容:“好。”
乌惜潺笑道:“上面的石屋里还有两坛美酒,今日不如一并饮了吧?”
龙寂樾一怔,心想定是杨君瀚所藏,点点头:“好。”
乌惜潺眼中光芒流转,立刻挽起袖子:“我去找些干草来生火!”
龙寂樾转身去深草乱石中打野兔子,少顷,又攀到石屋里找到了那两坛子酒。数日来上下这面石壁,已经越来越轻松,再假以时日,自己也可以运些石料上来建房子了。一念及此,心情更悦,回首看着乌惜潺欢快雀跃的身影,心中一动,原来她还有这样活泼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