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紧赶慢赶,陈光领着他的一千五百禁军终于到了梁州,甫一安排好驻地,便开始了与梁州方面的交涉。这是他第一次独立领军,也决定了他下半辈子的前程,心中自然极为重视。
不过此时的陈光却碰到了一件头疼事——梁州的官兵们似乎并不认他。
对这一点陈光在出发前心里就有是有数的,他虽然不算聪明,但也是个老兵油子了,梁州作为兵部尚书萧老将军的根据地,这地方的人理所当然地更愿意看萧烦一脉的脸色。陈光自然没有蠢到会将自己与萧烦相比。
临出发前,段然就曾提醒过他要注意这其中的关节,但同时也明明白白地跟陈光说了,除了兵部的一封调令外,段然不会给予他任何额外的帮助。
如果陈光能够处理好这重重的困难,那么段然会顺势将他安排到禁军中为一任参将。当然,若是陈光连这点问题都处理不好,即使到了禁军,段然也不会认为他能混出什么名堂,那么等待陈光的,就只有守着那座威远侯的宅地虚度余生了。
自从到了梁州,负责接待陈光的,一直都只是该州司马,而那位梁州官面上的一号人物,刺史薛敏,始终未曾露面。至于梁州兵马何在,两军如何整编,双方又是个什么统属办法,这些正经事更是无一人提及。
正当陈光空坐在帅帐中愁眉不展时,只听门外传来了几声吵嚷,他不耐烦地出门去看,却发现正是段然交给他的那两个人,洪晃、丁泽。
原来,自打得了养马差事后,二人便没少受罚,也确实,他们实在是不擅养马,对于这种情况,马夫的班头儿自然是将当初陈光立的规矩给用了个遍,
如果说因为养不好马而受罚,他们还能进行一些自我催眠,毕竟这事统领定下的差事和惩戒办法,属于公务。但当被别的马夫合起伙儿来欺负时,他们真就是苦不堪言了。
由于这两个被陈光当众点了名要重点“照顾”,自然遍成了军中人见人欺的角色,尤其在马夫中,清理全队的衣物、净桶就成了他们的额外工作。但他们本是公主家的纨绔,哪里愿意、又如何能做好这样的事?
两人脑筋一动,便使了个花钱消灾的办法,不过他们身上现银本就不多,行军未到一半时,钱包便被掏了个干净。二人又揭开自己的身份,准备打了欠条回邺城再给,马夫们自不认得这两张红遍邺城大小赌场的俊脸,哪里会卖这样的面子,甚至对他们反唇相讥。
二人气不过,遂又遭了一顿好打,见一切办法均无效果之后,他们干脆撂了挑子,任打任骂起来,直到如今进驻梁州,二人也不想再忍了,如此便到了陈光帅帐之前,乞求一个说法。
陈光了解了个大概后,心里并无一点同情,只冷冷地问他们:“这么说,你们是想当逃兵了?”
“将军您误会了!”听到“逃兵”二字,两人也知道其中的严重性,自不敢应,只是洪晃拱了拱手道:“您看,我们也不是当兵的料子,留在军中反而可能坏了大事,将军你不如主动把我们给放了,如此营里反而清净些。日后我们回了邺城,自然对您感恩戴德,到时候我们各自见了母亲,让她们到陛下面前为您美言几句,岂不美哉?”
话声一落,顿时一只大脚便落在了他的腰上,只听陈光怒吼道:“美你妈的屁!给我老老实实养马去!”
说完,陈光仍旧感到不解气,于是又收回了这一命令,接着道:“算了,养马都养不好的东西,这么大岁数都白活了!滚去砍柴,再给老子听到牢骚,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接着,陈光指了指旁边看门的那个牙兵,又指了指还呆呆站着的丁泽说:“你去重重踹他一脚。”
那牙兵得了令,随手将手中长矛插到地上,脚下一蹬,人便飞将起来,在丁泽的腰上也留下了一枚满是泥泞的脚印。
陈光冲在地上哀嚎着的二人感到:“不抽你们鞭子,就是要你们马上去给老子砍柴。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