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睿王真能知天命,此昔局面,他应不能不知,他现在何处,不来看看么?
他……
我恍然惊觉,他护我,幼时一直护我,少年一直护我,若他来看今日之局。
会否光明正大,还是会如我一般先悄悄探知。
我想起十岁那个拉我逃出未央庭的少年,他若在,他会不会就在身边?
我站在被枝叶隐蔽的高处,看着远远的未央宫门外僵持不下的皇权和臣意。
终忍不住敞开手臂,随着潇潇夜风,潇洒向后倾倒,坦然地从树上坠落。
任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静逸的弧线。
任自己在即将接触地面的瞬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缓缓放回了坚实的大地。
那股气息无比熟悉。
十岁神奇的熟悉,幼年隐秘的熟悉,还有不知前尘过往千丝万缕缠绕地熟悉。
我睁开眼,果然看见那个覆面之人,身着黑色银丝锦袍,周身透着一股子冷峻之气,看我睁眼,似要张嘴说什么。
可好像又不敢说什么,只冷冷将我放下,眸色森严地看着我:“姑娘不知,未央庭是禁地么?”
“知,可我想见你,只能来这里。”
他愣了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回答。沉默片刻后,他轻声问道:“为何想见我?姑娘难道不知我是谁?”
“你是睿王,未央宫门前臣子畏惧、天子为难的睿王,江知栩。”我仰起头,也不知哪来的滔天勇气,直面他双目。
他好似愣住了。
明明呆傻,又故作老成冷淡的模样,轻哼一声:“哦,那姑娘不怕本王?”
怕?
不怕。
我好像一点不怕。
如今触及到他,就在眼前,心中只有一股别样的难受。
那难受不是恐惧,更不是不适,是撕心裂肺的痛,是似是故人来的心悸,是不想让他再次悄然溜掉的慌张。
“江知栩,我不怕你,也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走掉。”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