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呢?
他说起那人时,分明有恨又有不舍。
恨那人只将他当鹰犬,杀他母妃与幼妹,却心念那人对自己不同于其他亲生嫡子那般无情。
曾将他如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亲子般养在身边,直至他十岁。
又于他面前,杀他生母与幼妹。
告诉世人是爱妃不识好歹对不住苍穹之王。
然又没事儿人一般待他这非亲生子如故。
让他惧不得,念不得,恨不得,痛不得……心魔如此,还能生成这般冷面心柔之人,实在不容易。
吉宁想,若换做自己,怕就真成了魔鬼。
好在,他不是自己。
可为何又生出一股“怒其不狠”的心境呢?
罢了罢了。
若想不通的事情,那便不必想了。
也许解决了眼前之事,所有的执念,便都解了。
于是夜沉沉,风轻轻,聊着聊着,吉宁只觉眼皮愈发沉重,沉重得想要不由自主倒在身旁之人的臂膀上,安安稳稳睡一觉。
吃饱了,睡足了,才有力气智斗奸佞与真正的残暴之人,谋划风情日丽的未来。
不是么?
她便真的安安稳稳倒在他坚实的臂膀上。
让难得打开话匣的邱裴之心倏然露了一拍,看着倚在自己肩头的夫人,再不敢动弹。
就这般,生生护着吉宁,坐了一夜。
直至天蒙蒙亮,直至守在外殿与耳房的小伊与璩侍臣同时进来,将端在手中的洗漱盆和拿在手中的剑不慎跌落……
同时……替两位主子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