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虽然有意,但天高皇帝远,中间的结怎么可能一下子捋顺?
“不过,”他歪头看向萏河,“你把竹坎水托付给育祁,也是给他们表明了合作的态度。”
萏河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子时前他们找我们商量这件事,我们可以试着接受合作,如果只是晾着,他们不急,我们单方面急不来。”
末了轻轻叹口气,“与其合作,我更希望惜坞岭能担起自己的责任。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与小先生再商量一下。”
绩吾点头,眼下的惜坞岭的确有些让人失望。。
城笳坐在院中擦琴,眼睛不自主就望向不远处的二楼,不知道苍笛的事怎么样了。
之前他跟众道人一块到此地,他想尽可能多些人接应萏河,而江阳则想知道去往龙门岛的另一条道,双方算是达成暂时的合作,而接下来如何发展,江阳并没有给他明确的态度。
他不由揉了揉额头,以他的性格但凡有一点选择,也不会向惜坞岭妥协。
可如今他没有选择。
手慢慢在琴弦上拂过,他和墨弦琴的磨合仍然没有起色。魄修皆离不得琴,手里有把随时会出状况的琴,他心里总不踏实。
柴扉被推来,苍琴进了来,手里还端着一只碗。
城笳忙迎上去,“怎么样?”
苍琴将碗放在石桌上,“今天同育祁师兄一起回来的苍笛是真的,之前那个是假的。”见城笳目光一闪,以为是介意自己提了育祁,忙将碗端了起来,“主人家熬的粥,快趁热喝了。”
城笳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这样以假乱真的复制一个人,会不考虑周全吗?”
“啊?”苍琴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城笳继续道,“若黑袍当真想让人代替苍笛,为什么只是把苍笛扔进天洞,而不是直接……”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苍琴已经明白了,她端着碗的手微微发抖,“你的意思是?”
城笳将碗接过来,握住了她的肩膀,“苍琴,虽然你可能无法接受,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对于苍笛,你始终要留了心。”
苍琴下意识就摇头,“不可能的!”
“我当然相信苍笛不会这样做,但谁能保证真正的她没有被做手脚呢?”城笳尽量缓和语气,苍琴还是不由后退一步,“你不要总是把人想得那么坏!她是我妹妹,我怎么留心她,处处防着她吗?你是魄修,萏河是魂引,你们可看出她哪里有问题了?既然没有,你这样的猜测,会让她在惜坞岭再无立足之地!”
城笳不由皱眉,“我只是给你提个醒。除了你,我跟惜坞岭有什么干系?我又会跟谁说呢?我又怎么总把人往坏里想了?你既然不愿意听,当我没有说吧。若是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我道歉。”他手上一顿,将碗放在石桌上,颇为自嘲地道,“反正在你心里,我永远是排在后面的。”
“我没有!”苍琴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你让我怎么办呢?没有惜坞岭,我和妹妹早就死了,没有师父,我也无法为父母报仇。难道你要让我背叛师门跟你走吗?”
“我哪有那个能耐呢?”城笳轻哼了一声,“昨天江阳还特意跟我说,育祁对你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照顾你,你们相处如何融洽。的确,他是惜坞岭的红人,是众星拱月的可造之材,为人坦荡,不像我这样总把人往坏里想,什么都给不了你。我是不是要提前恭喜你们了?”
苍琴想说什么,眼泪却先一步落了下来,她浑身微微地打着哆嗦,觉得一颗心疼得厉害,“城笳,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你混蛋!”
说完她转身跑出了院子。
城笳呆呆站了会,狠狠一拳砸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