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虽是飘雪时节,刘高却仿佛迎来了人生的第二春。
房间里火盆烧得正旺,刘夫人香肩半裸,腋下缠着锦被,半倚着床头媚眼含春,哑着嗓子慵懒的嗔道:“恭喜夫君,这次终于如愿了。”
刘高摩搓着刘夫人的香肩,笑道:“同喜,往后夫人也不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罪了。”
昨夜平乱有功,知府慕容彦达对他不吝褒奖,提拔的意思显而易见,就连请功的札子也让他自己来拟,拟好之后只需呈给慕容彦达润色。
话已经说到这种份上,这“润色”二字只怕是走个过场,多半是凭他自己的意思。
不过一想到这请功的札子,刘高又是一阵头疼。
他心里隐隐有一种大胆的想法,抛开张安和花荣。
花荣倒还无妨,名义上是清风寨的副知寨,实则和他刘高的属官没什么两样。
难缠的是张安。
刘夫人见他眉团紧促,长叹一声趴到他心口,把脸贴上来开解道:“何事让夫君忧心?”
刘高咂嘴道:“夫人不知,实在是那张良卿......”
刘夫人眨眨眼,等着下文。
“我观这张良卿狼子野心所图甚大,早晚是要造反的,就怕和他纠扯太深日后必遭牵连。”
“夫君竟是担心这个?”刘夫人听了只觉得好笑,她嗔了刘高一眼,娇声道:“本朝开国至今,揭竿造反的又不止他一个,他若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夫君何必忧心?若是他真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夫君忧心又有何用?”
刘高一头雾水。
“我看你呀!”刘夫人探手点了点他的脑门,翻着白眼道:“当知寨的命,却操着相公的心,笨死了!”
刘高一把攥住刘夫人柔嫩的小手,往嘴边凑,轻轻印了一下,坏笑道:“如何操不得相公的心,难道我不是你相公?”
说着,他把锦被掀开,引得刘夫人一阵惊呼。
刘高咬言砸字道:“我看我这相公的心,操的还不够!”
正准备大动干戈的时候,偏偏府上管事大煞风景,隔着门禀告:“老爷,有人求见!”
刘高恨得牙根痒痒,从锦被里探出头来朝外面吼道:“不见,不是说了别来打扰。”
管事苦笑道:“来的是老爷吩咐无须通传的那位。”
“是他?”刘高脸色一正,知道耽搁不得,只能半途而废,对着刘夫人讪笑道:“等回来再收拾你。”
却说刘高一脸烦闷出了后宅,到了东厢走廊拐角时,瞬间挤出一幅笑脸,还没进门便抱拳拱手,赔罪道:“崔先生大驾光临,刘某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
崔九抬眼看了看他,似笑非笑道:“知寨贵人事忙,是我唐突了。”
“不唐突,不唐突!”刘高陪着笑,吩咐管事上茶,这才对着崔九问道:“不知崔先生前来,可是大王有什么吩咐?”
崔九摇头道:“我三哥说,知寨那份请功的札子不妥!”
“不妥?”刘高又惊又怒,难道那青州贼的胃口这么大,表功的札子将花荣排在第一位他还不满意?
崔九解释道:“知寨想岔了,我三哥不是嫌花将军的功劳太小,而是太大了。我三哥说,这次青州城平叛的主功一定是知寨的。”
“这......”刘高支支吾吾,被砸晕了头脑,好半天才动容道:“大王仁义,刘某承情!”
正巧这时管事送来茶,崔九接过热茶抿了一口。
他知道三哥的良苦用心,花荣也的确接不下这桩大功。
花荣朝中无人,又是武将,就是立下大功也很难受到提拔重用。
还不如识趣点把主功让给刘高,把刘高扶持上去,到时候对方投桃报李,运作一番足以让花荣受用无穷。
难的是如何确保刘高这厮以后不会过河拆桥。
心里想着,他放下茶杯拱手道:“恭喜知寨,此番平叛有功,又入了府尊青眼,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刘高忙道:“全靠大王和诸位好汉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