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是我逾越了。”陈桥再次摆低自己姿态道歉道。
苏定边可是知道陈桥胆大包天到连安乐侯的儿子苏缠都敢杀的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姿态如此之低!他明明开头时才是他真性情,陈桥就是想用兵符威慑众人,却发现全是硬骨头不吃他这一套才玩怀柔这套。
苏定边看着陈桥握在手里的兵符,眼中惊疑不定,如今武安城已平,自己这个安乐侯的武安城的防卫军才五百人,而且武侯或天子的调令未下,去留未明,为何今日陈桥会来想着启用?
“明人不说暗话,陈巡抚,此兵符乃安乐侯叛乱之赃物,暂且是无法调动安乐营的,他日调令下来后,我等并入雄安军或是沿续继续维护武安城内的稳定,还有待商讨。”苏定边抬手压住了身边副官的争议说道。
陈桥心中一喜,安乐营总帅这句话虽是拒绝,却认同了陈桥并且愿意定性安乐侯的造反一事,便是巨大突破。
“苏将军,且屏退左右,我且有一桩泼天富贵与你共商。”陈桥焦急的说道。
“不必屏退,在场副官皆是武安侯曾经旧部,在永昌大帝重建天朝收复天都之时,都皆是流血之辈,我若屏退众人,岂不是我苏定边乃小人是也!”苏定边打断了陈桥的话语。
陈桥一时语噎。
他有些不敢置信,武安侯带出来的兵,即使经过草包安乐侯的手,居然没有染上铜臭味,对他们来说,武安侯这三个字居然有着如此之重的分量。
陈桥端正了自己的态度,他抛弃了市侩的一面,只听他正色说道:“在场众人且记好,今我与苏灿共商大事,决心已下,虽仅聚兵五百,却敢为天下先!”
苏定边大惊失色,众副官更是面如土色,脑海里都是两个字,造反!
“武州本就是武侯爷的领土,陈公子此话何意!我们可不兴这掉脑袋的活!”刚刚的副官顿时急了,连忙出声询问道。
“安乐侯统率武州长达10余年,侵吞武州资产发家,安乐侯所侵吞的财富,是自永昌大帝建国封地以来所有人民集体劳动共同创造出来的财富,尤其是盐、铁器、钱庄、当铺、染铺、瓷器、茶庄全部都被安乐侯所个人承包,武州的集体资产全部进了安乐侯一家的个人腰包!把大家变为小家,把公家变为私家,安乐侯无论造反与否,其罪当诛!”陈桥面露凶光,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苏定边从没想过这些话会从陈桥嘴里说出,也没想过陈桥是个如此无私的人,他大为震撼,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和“敢为天下先”有何关联。
“今夜武州必定起风云,我陈巡抚与苏总督,欲送万家百姓直上青云!”陈桥语罢朝着众人一指,带着披靡众生的狂气。
众人失语。
“武州共五区,知府五人,发布实施政令的布政使一人,负责辅助实施的提督和学政二人,今夜必人头落地,从今以后,我将监察武州五区,我不为己,也不为苏灿,我只求自由平等,天下为公!”
“此事事关重大!惟愿诸君将万民百官皆自由平等之重责置于自身之肩上,陈虽不才,此时不得不行使巡抚监察万民百官之重责,任何人离开此屋后,做出有损自由平等之事,犹如此桌!”陈桥突然拔出苏定边的佩剑一刀斩落桌角后,快步来到总帅营门口,单膝跪地,双手奉剑以表示革新之决心。
苏定边大喜:“好!我苏定边今日便赌你个陈疯子知行合一,我从今日起,安乐营更名万民营,用以铭记我等之决心变法!若你能让士农工商官人人平等,武州再无卖身者,此功在千秋,便是今夜人头滚滚又如何!”
众副官看着苏定边心里直打鼓,心有退意。但陈桥此时虽然是单膝跪地双手奉剑,却堵住了营门,不让众人离去。
陈桥明白,做事情最重要的便是师出有名,哪怕风险极大,只要占住了理,也可以去想方设法推动这件事,人类可是很喜欢被人下命令的!
人类这种动物,其实只希望有某个强大的人领导自己,陈桥明白,只要自己堵住门口,让对方思考撕破脸皮的代价,再等侯副手们稍作权宜,便会明白雄兵城的武安军不可调动,那么目前能自由行动只有安乐营,机遇就在眼前!
我就是你们目前最好的领导者!
陈桥明白自己刚刚所讲句句肺腑,但大多数人只会当是师出有名的谎言,既然真话你们会当成谎言,那真话和谎话未必不可相互转换!这一刻在你眼中是谎言,那也确实能是当成谎言来做事,但未来的某一瞬间,当你的人头落地时,此时你认为只是谎言的话语,也就变成了真话!
人人平等在大多数人眼里都不过是假大空的笑谈!房间内的大多数人都只会当陈桥在扯虎皮站道德制高点,他们真正思考的是如果此时起事,自身成为武州这几块区域的掌权者可能性有多少。
只要想明白这一点,那么营里面的大部分人,就会变成盼着落下甜头之人,那只要想分杯羹绝对会待在这,那正中陈桥下怀。
你想要甜头,我陈桥会塞得你腮帮子鼓鼓的,直到你成为我的阶级敌人。
这是陈桥武装自身的第一步,也是革命之路最开始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