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摊手：“最后一次了。”笑笑而走。

李纨扶柱另一棵柳树，手作扇子，由着河风吹来，星星也渐渐出来了。

贾蓉喝得酩酊大醉，歪躺在椅子上，一旁有人送来醒酒汤，“奶奶还在屋里等着呢，爷喝点吧。”他一巴掌打翻这醒酒汤，那碗碎在地上，倒是惊醒了一旁的贾琏。

他揉揉脑袋，一招手，由人扶着，回去了。

那边杨缓把耳朵贴在尤氏的肚子上，点头道：“嗯，是个男的。”

尤氏傻乐，杨缓忽然面对着她：“我要去江南了，你就没有要送我的？”

“你要什么嘛~我有的都给你。”

杨缓笑道：“你们家那媳妇？”

尤氏摇头：‘你也太胡闹了，今儿是他们的好日子，你...’

“她本就是我的媳妇，都是造化弄人，原本她给陪我吃香喝辣的，如今却陪你儿子吃了苦，说到底，还是个苦命人，我压，实在于心不忍。”

“你还是那么知道体贴人。”

杨缓握住尤氏的手：“我不心疼你们，他们懂什么心疼？”

“那你可当心着点，仔细被人发现。”

“蓉哥儿早就烂醉如泥了。”

他也看出贾蓉对这桩婚事不是很在意，所以，他也只好让这牛姑娘知道知道人情冷暖，体会体会古道热肠。

······

蕊黄无限当山额，宿妆隐笑纱窗隔。相见牡丹时，暂来还别离。

翠钗金作股，钗上蝶双舞。心事竟谁知？月明花满枝。

李纨隔窗望着千万里外明月。

到时候，她能和杨缓共享的就只有这个。

他会记得我么？

事到如今，李纨也不能确定了。

临到离别，她才发觉杨缓在她心中留下多少东西。

月色溶溶，眼泪无言而落，晶莹如心。

那边，银蝶把外头的丫鬟、仆人都支走了，杨缓得以潜入新房。

才到门口，里面牛兰露的丫鬟眉愁便道：“你是谁？”

杨缓道：“自然是她的老公。”

银蝶道：“快让大爷进去。”

眉愁的印象糊里糊涂，正要开门，却见门被锁了，她喊道：“奶奶，爷来了。”

里头的人却怎么不答应，眉愁回首，杨缓和银蝶面面相觑，杨缓觉得不好，连忙跑了出去。

眉愁也有些慌了，拍打着，叫喊着。

杨缓跑到另一侧，打开那窗，却见里面的房梁上悬着一根红绫，那新娘的头套在套上，一脚踢开了凳子。

杨缓见了，立时翻身进去，用靴中的匕首一下划开红绫，新娘掉落下来，只听她哭道：“球球你放过我。”

杨缓道：“今天是我不对，生命可贵，你这一去，让你父母怎么办？”

“我娘早死了，你怎么拦着我见她！”牛兰露正哭着，听到这声音，一愣：“你是杨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