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得软让”!
刘宗顿时觉得被当头打了一棍,眼前一黑,上身不由得往椅背上一歪,头一仰,无力地哀号起来:“我的体育锻练课啊!我辛辛苦苦地守纪律,就这么被你们搅黄了啊!又要‘加强思想教育’了啊!又要占用我的体育锻练课来补思想品德的脑啦!我的‘挨训课’啊!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哇!我的拳击啊,玩一下就要补一课脑啊……我的脑啊,就是给你们这么补得撑爆哒……”
随着刘宗一声声的哀号,同学们的心情一步步地走下冷水塘。走得李惠手脚冰凉,心发慌,她没好气地接着刘宗的茬,噼里啪啦地数落他:“你叫什么叫!我们还不都陪着你倒霉!大家都在挨‘思想教育’的‘毛栗子’,有谁象你这么憋不住霉气大口吐的么!豆腐臭了就臭着吃!吐什么吐!”
“噗呲!”程卉笑出声来。但全班的同学们都闷着头,一声不吭。看上去,他们个个心中都有说不出的苦闷——那臭豆腐实在不好吃,竟然还有人坐在这儿,堵大家的嘴,不许吐。
这硬咽的滋味……
程卉忙捂紧嘴,把头闷在课桌的抽屉口,偷偷笑,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但是没人看见她笑,都以为她在哭。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教室里,又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而教室前的小喇叭还在叽哇:“……这个……跳舞喃,我也是外行了。那些什么……什么……我也记不清了……总之,不管你是什么舞,都总应该还是个舞吧!肯定不是语文,也不是数学,啊,是舞。就是……就是怎么搞的,还一定要跟音乐美术分开来,既不能跟音乐并,也不能跟美术并,一定要单列。单列……已经很麻烦,占课时了,怎么单列了以后还要再分那么多的小科……这个,这个……我也不懂了……我尊重你们的学科了。但是,你们不能因为学科有差异,就在这儿,以这点小差异为由,拉帮结派,纠结团伙,聚众吵架,甚至发展到结群斗殴,太不象话!”
“呯!”又是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孩子们的脑袋立刻敏捷地往衣领里缩进去,唯恐那声“呯”会带着点什么砸到了自己。
而程卉,却觉得校长的那句“太不象话”说到了她心里。她的心终于完全舒展开了。她抬起头来,对全班大声说:“我和柳磬笙都知道,要尊重不同的舞种、不同的舞风……弘扬艺术美德,坚持互相扶持,杜绝互相攻击……这些都不能只背书不落实……我们落实了!我们都那么强硬地不肯比了……都是你们!……我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我都那么耐心,那么耐心地把你们当白痴,慢慢跟你们讲,讲得那么细:跳远跳高跳水都是跳,但是比得起来哪!?你们偏不听!!偏要说你们有本事,连猫和狗都比得出谁漂亮!结果呢?!体育锻练课就要被你们这么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