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歧斟酌片刻,又看了看陆筱,这才说道:“云桑子刚才是在寻找在下。”
陆伯广蹙眉问道:“她寻你作甚?”
骆歧心想:“反正陆筱已知道了我的身份,索性全盘交代了吧。而后赶紧远离陆府,莫要给他们引来灾难。”
又想:“灾难只怕已经引来,陆府还需自保之力。”
想了想,心中已有计较。
当下便将自己是便是那‘大魔头’的事情与陆伯广简略说了。
至于为何是大魔头,以及他乃七杀魔君等事,却隐而未言,只是说明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已是无疆世界玄门诸派的共敌,可谓危险至极。
他本想陆伯广夫妇一定会好生惊恐,恨不能立时送客。却没想到陆伯广只是面露沉吟,良久无言。
陆夫人亦是如此,只有陆筱垂眉低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时无言,骆歧倒觉很是坐立不安。
正想说些什么,却听陆伯广道:“玄门帮派虽多妙法神通,但想在无疆世界之中寻找一人,也不亚于大海捞针。且骆少侠精通易容之术,只要行事谨慎一些,应该不至于身入险境之中。”
骆歧点了点头,却听陆伯广继续道:“只是昨夜多有家丁、奴仆、丫鬟见过少侠的面容,他等多为钱财而来,若真被诱,只怕……”
骆歧叹道:“此时全怨在下,行事不够谨慎。”
陆伯广摇头道:“少侠不必自责,你我好生思虑,总会有应对之策。”
骆歧道:“方刚听陆姑娘说,她身有仙资?”
陆伯广不知他为何突然谈及此事,点头道:“小女与我夫妇二人一般,都稍有仙资,不过很是低劣,无望成仙。故而没有寻找玄门加入,倒不如在凡俗之中逍遥一生。”
骆歧大是欢喜,实没想到陆伯广夫妇也有仙资。
当下取来纸笔,将大雪山宗的《冰心诀》与《雪山剑法》、《雪山掌法》、《踏雪无痕》、《控兽诀》等术一一默写,赠给陆伯广。
陆伯广不知此为何物,询问过后,得知乃八品玄门妙法,不禁骇然大惊。
骆歧道:“实不相瞒,在下曾是大雪山宗的真传弟子,只因……罢了,前事不提。这功法很是玄妙,你们且好生修炼,日后若真有危险,也多少能有些自保之力。”
陆伯广满怀激动,哪里敢受?
骆歧推赠三番,他这才战战兢兢接了过来。
斟酌片刻,说道:“既有妙法,陆某何必再贪恋凡俗红尘?”
骆歧蹙眉问道:“此话怎讲?”
陆伯广道:“陆某之所以不入玄门,只因仙资不佳,便真入得内里,也只是杂役奴仆之流。况我与夫人早年家境颇殷,富贵惯了,自然受不得他人的颐指气使。随着年岁增长,才发见俗世凡尘并无甚新鲜之处,时有遗憾。而今既得妙法,又是位列八品的仙法,陆某年岁虽长,却也想再拼搏一番,不敢奢求仙境长生,只愿能领略玄门风采,便足矣。”
骆歧心下了然,说道:“可是陆府如此家业,乃是贵祖上几辈人的心血,怎能轻易舍弃?”
陆伯广道:“何人不想入玄门?陆家列祖列宗若知今日之况,一定不会怨怪陆某。”
骆歧深感自责,暗道:“都是因为我,让一家富户或要过上隐居山野,颠沛流离的生活。如此重罪,该怎么来赎?唉!”
长叹接着长叹,终在陆伯广夫妇的百般劝解之下,才得以稍稍平息。
陆伯广行事雷厉风行,打定了注意后,便吩咐下去,开仓放粮。
一干奴仆、家丁、小鬟得了不少金银,忙碌前后,也不顾得再思索骆歧面容的事情。
忙忙碌碌整三天,偌大的陆府,内中万千金银,已尽数被舍。
福伯年岁大了,不益再跟随奔波,陆伯广给了他不少钱财,又为他在颍川安置了田地房产,安安静静的做起了老太爷,安享晚年。
这一日夜半,骆歧取出易容药水,将陆伯广一家三口全都易容。继而换上行装,寻路出城。
自此,颍川陆半城,再也不存世间。
至于要去往哪里,骆歧与陆伯广曾在这三天之中商量妥当。
骆歧说天南有小庄榆林,民风淳朴,可以久居。待得三人功法有成,自可离去入世,领略玄门风姿。
陆伯广夫妇欣然接受,只是陆筱听了如此安排后,神色间多有失落,言语也渐渐少了。
骆歧怎能不知这小女孩儿为何如此,但想自己这般境地,也只得长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