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沙哑但平静的声音在走廊中响起。
杰罗姆怪笑一声,看向了从他和安保中间的疏散走道中推门而出的人。
一个和他一样不伦不类的人。
疏散出口的防火门缓缓地回弹。
米莉张开了口,扬起了手。
而那道门隔绝了她说不出口的话。
米莉站在漆黑的楼梯间,双手交叉合十,放在胸口。
她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颜瞻,如果你能活着回来,我就信你一次,我会相信这个城市还有救。”
“所以,一定要活着回来。”
米莉默默为之祈祷的颜瞻,此时正缓缓地解开缠绕在自己脑袋上的纱布。
手臂和双腿上缠着的乱七八糟的夹板之类的东西在坐电梯的时候就已经在米莉的帮助下拆除了。
他现在穿着一身病号服。
病号服紧紧地贴着颜瞻的身体。
鲜血充当了粘合剂。
颜瞻的眼前有些晕。
晕的不是颜瞻,是少年。
少年在创造颜瞻时并没有用太多的灵力。
颜瞻失血过多的下场,就是少年的视角上贴了十几层保鲜膜。
少年很想再给他的小号加点料。
但那样不符合他的人设。
甚至可以说是侮辱。
所以,少年看着颜瞻,心中有了决定。
颜瞻往前走了两步。
他离杰罗姆只有十步之远。
“先生,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吗?”
杰罗姆闻言哈哈怪笑。
他像是听到了小丑的笑话。
他背上的几十根骨刺都笑得颤抖了起来。
“我喜欢你的笑话。”
“不过,你的笑话并不好笑。”
颜瞻丝毫没有半点波动。
“所以,先生你是不愿意分享吗?那不妨听听我的故事。”
杰罗姆的脑袋歪了90°,几乎快要脱离了脖子。
他饶有兴致地说道:“说吧,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于是,颜瞻侧身平移了一步,隔绝了杰罗姆和安保们。
颜瞻的右手搭在身后,冲着医院安保们摆了摆手。
随后,颜瞻回忆起了自己跌宕起伏的两天。
“其实,我才刚来巴城没几天。”
颜瞻第一句话说完,杰罗姆就愣住了。
他想过颜瞻的一万种开场方式。
就是没想到这一种。
这是谈判专家该有的开场白吗?
颜瞻还在感化。
“我感受到了巴城的热情。”
几百个拿着刀棍的热情。
“我看到了每个人心中对生命强烈的渴望。”
餐馆里二话不说掉头就跑的大厨。
“还有,面对生死丝毫没有畏惧的胆气。”
指在巨型老鼠面前动都不动的米莉。
颜瞻一边说着,一边拆下了缠绕在腹部的绷带。
他抬起头,露出了洋溢着阳光的笑容。
“所以,我相信巴城还有希望。”
杰罗姆的薄薄的嘴唇上带着几分刻薄的嘲讽。
如同骷髅的脸庞上,如鬼火般的眼珠子上下浮动。
“多么感人的故事啊。”
“要是你是北美洲府的人就更有说服力了。”
杰罗姆的话如同精准的手术刀,戳向了颜瞻的要害。
颜瞻接下了这一刀。
“是的,我不是北美洲府的人,说话可能没有什么含金量。”
“但至少,我愿意做一个人。”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