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茳笑道:“大哥不用担心,契丹人打不过黄河来。契丹人不善水战,有黄河和淮河挡着,几年之内,契丹兵锋再盛,也不敢过河南下。南船北马,没有强大的水军,江南一带就是契丹人的噩梦。再说了,这次耶律德光发兵三十万,大都是双马一骑的骑军,对后勤补给要求太高,在中原停不了太久,时间一长,不用打也要退回漠北。”
裴茳说着,便将北方资源枯竭,供养不起契丹三十万骑兵的道理说了一遍。一匹马的食料和护理花费,至少可以抵五个士卒,三十万一骑双马的骑军,理论上可以养三百万步卒。这样的后勤压力,哪里是残破的晋国土地能供养的起的?哪怕是将晋国人的骨头都榨出油来,也没办法支撑。
齐适高精神一振,道:“照你这么说,契丹人绝对不可能继续南下?”
“不可能。能南下的只有契丹退兵后,代晋自立一统北方的新军阀势力。”裴茳又将北方即将演变的局势向齐适高说了一遍,重点讲述了刘知远这股势力。同样,在跟齐适高讲解的时候,没有把郭威单独拉出来说。
然后又解释了新军阀势力一统北方后,在没有契丹压力的前提下,休养生息之后必取江南的道理。想要对抗契丹,必须要有南方诸国的供养,北方残破,没有十年之功,难以恢复旧貌,要想强国强军,只有南下搜刮一途。
“如此说来,未来十年之内,战火肯定要蔓延到江南来?”
“这就是我一意要辞官的理由。唐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裴茳无奈道,“这次跟着陈觉陈相公南下福州,唐国十几万大军居然拿一个小小的福州城毫无办法。大哥你说,唐这样的军队能抵挡得住北方连年大战锤炼出来的虎狼之师么?”
齐适高张了张嘴,犹豫道:“唐国的水军……”
裴茳摇头道:“无论是谁一统北方代晋自立,都会将水军的发展提上日程。再说北方晋国的水师也不是一点战力都没有,只不过跟唐国相比稍差一些。他们不是漠北的契丹人,完全不识水性,只要皇帝重视,两三年内就能训练出一支保障大军渡河南下的水师出来。”
这些道理一点就透,齐适高终于打破幻想,不得不承认裴茳说的确实有道理。
“青雀,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保全自己?你辞官之后有什么打算?”
“这就是我要跟大哥你商量的。我有一个很大的谋划要跟大哥你聊一聊。不知夷洲岛这个地方,大哥你是否了解?”裴茳从桌上拿过自己画的那张简略地图,指着台湾岛问道。
齐适高看着地图辨认了一下,点头道:“在东海上混的,大都知道夷洲岛。只不过这个大岛与福州隔海相望,与我们中间还隔了个钱越国,我们的海船难以穿越,所以一直没有关注。怎么,青雀对这个海岛有兴趣?”
“何止有兴趣,这个大岛才是我们的未来,是我们的基业所在!”裴茳一掌拍在地图上,大声道,“在以前,钱越国横在我们中间,中间隔着舟山群岛,我们的海船过不去,福州又在闽国之内,我们只能干看着。如今福州已经并入我唐国版图,我们的海船也初具远航能力,完全可以绕过舟山群岛直接登陆夷洲岛。最重要的是福州大海商林氏一族也是我们的盟友。”
“福州林氏?林辰南一族?你什么时候搭上的?”齐适高大吃一惊。
“若没有林氏一族的支持,李弘义一族如何能这么快就败亡?林氏一族如今是林仁翰当族长,其族弟林仁肇被皇帝授为御前班直,如今还寄居在我金陵城的府上。所以说万事具备,只欠大哥你这个东风了。”裴茳笑嘻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