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泛起荧荧白光,将大殿照了个通亮。
黄泉火水在这股力量的压制下,渗回地下。丁侍郎见状赶忙爬下来,逃出昌明殿,往贵妃的宫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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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贵妃尚未足月,如今却腹痛难忍,躺在床上不停哀嚎。
那侍卫和宫女花妍焦急地守在床边,太医诊脉后大惊,“娘娘……娘娘要生了!”
“这才几天?娘娘肚子还没大呢!怎么可能要生了!”花妍气地对着太医大喊。
太医也不敢多说,是个人就能看出这是妖异之相,可自古明君降世都有异象,这也是另一种保命的解读。
嬷嬷和宫女已经开始烧开水,随着孙贵妃的一声声哀嚎,天空渐渐阴云密布。
水从昌明殿起,又因昌明殿而压了下去,宫内其他地方暂时无虞。
丁侍郎刚到门前便听闻贵妃即将生产的消息,只好按下满心疑虑守在宫门前,希望满天神明护佑大荣这唯一的血脉。
正是心焦之际,阴云密布之中,丁侍郎看见从宫外穿墙而过一邋遢打扮的老者,冠歪衣破,玉带拖沓在地上,发出嗑嗑的声响。
路过丁侍郎身旁时,对着他比了个“嘘”的手势。这手抬起来,丁侍郎才看清,老者的衣裳之上所绣纹样是皇族所有。
还没等他发问,这老者便又穿墙而去,进了贵妃的寝殿。
不多时,天空云上面闷闷响了两声雷鸣,殿内一声啼哭“哇——”,贵妃产下一子——是荣国的新君。
侍卫接过男婴,不避嫌地抚摸着他娇嫩的脸,想着自己日后的荣华,一向自以为正直的他也扯着脸笑了起来,靠近他耳畔时,男婴以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了句:“男子汉大丈夫,你不嫌丢人吗?”
这声音来得突然,苍老又具威严,将侍卫吓破了胆子,手一松将男婴摔在了地上。
孙贵妃正好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对着侍卫大骂,“狗东西!一点事都做不好!活着还有什么用!拖出去砍了!”
黄粱一梦终是要醒的,侍卫被连拉带拽地拖了下去,至死也没想起以昔日情缘求个饶什么的。
男婴被花妍抱起,小心翼翼地送回贵妃卧榻之上,太医上前仔细查看,连说:“殿下真是好命,摔了一下却毫发无伤,日后必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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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明殿可出不可进,丁侍郎见这边安稳,便又想去那处查看,可却被一团瘴气挡住,进而不得,只好站在外面急得来回踱步。
“你急什么,好好看戏就行了。”
闻言丁侍郎抬头见说话的是一书生打扮的男子,背后背着一竹书箱,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你、你是人是鬼!”
书生叹了口气,靠近丁侍郎,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这世道太乱了,初次见面就被问是人是鬼。”
见他同为读书人,又说得头头是道,丁侍郎刚想放下心来,就听对方笑道:“我当然是鬼啊。”
书痴鬼苏无辙和丁侍郎勾肩搭背地闲话家常,“你怎么读书这样好的,从前活着时我也醉心诗书,却未曾一举得中。”
丁侍郎哪有心情和一个鬼闲聊,吓得赶忙往一边爬去,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
“你说说,我若是进去帮忙,说不定就是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散灭之前我就想知道怎么能中状元,还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