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头知道他们两人说的是李长安身体问题,后来送他们去李渭水家时,在路上就将情况大概了解清楚了,他靠在身后沙发上说道:“时间太短了,中间光路程花费都得一日以上时间,而且我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路程上消耗的时间,而是京市。”
李长安疑惑的问道:“京市怎么了?”
王老头看着面前这两人清澈的眼神,用手指着空杯,在旁边画了一个圈说道:“在西市若你不害人,便无人害你,京市不同,我前两年去过好几趟,后来做生意只要涉及京市就再也不去了,京市那地方不论你愿不愿意,总有些事情会莫名其妙找上门来,而且像我们这些做偏门生意的,在京市更是歧视链的最底层,世家大族中自有供奉着高深莫测的风水师,那些都是传承百年的风水师傅,我们这些在他们眼里都算歪门邪道。”
:“这样说起来,那这事为何会寻到我们两人身上?照这么看来,京市是丢一板砖都能拍到几个藏龙卧虎的人。”李长安更加疑惑了。
王老头同意的坐起身来说道:“正是如此,所以昨夜我也正纳闷,聚魂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轮得到我们这些西市小民?”他此刻格外认真,眼神颇有几分凛冽,身子朝他们二人靠过去,压着声音说道:“京市自然繁华富贵无双,可那是一潭看不到底的深水,就从唐家的故事里就知道,表面上歌舞升平一派祥和富贵,内里世家间一片倾扎黑暗,委实不是人呆的地方。若只是些小事,去去也无妨,可那是唐家,不知道传承了多少代的唐家,金银阿堵物在西市或许行得通,在京市可是半句话都说不上的。”
李长安确实没有想到这么深,被他这么一提醒,才觉得昨日太鲁莽了,就这样答应下来,如今已失去了反悔的机会,将一并筹码摆在桌子上,拿出两叠说道:“目前我们顾虑有二,人在船上,这一日半的至少不能明确的拒绝天元,其二,去不去京市也得看我那把刀,找不找得到。”
王老头依然没有放下心来,说道:“陈师傅,以我这双老眼来看,就这两日,他们兄弟二人几乎什么法子都用上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单说套间木剑一事,其中天元的干系撇不干净,刚刚那故事,唐汶汶说的迷糊,但是我想他已将他能告知的全部和我们说了,可有一点,所有这些都在向我们展示唐家的强大,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去示弱,我们几个有再大的神通,还不是此刻被人捏着脖子困在船上?后面要想找到那把刀,以唐家的能力,我估摸着三日,就能出结果。”
:“这么快?”李长安转头看向九黎,她以为少说也得十天半月吧。
王老头眉宇间有些寒意:“是的,我想顶多过完年,他就会让我们几人一同北上,至于你担心的身体问题,他想必会动用一些关系让李队长与我们一同北上,理由上有些不一样罢了,而且还有一点我最担心的就是,如果说这件事现在落在我们身上,需要我们出手帮忙,代表之前唐家内部有人极力反对,以至于他们自己族内供奉的风水师无法出手帮忙,想想看,一个家族能耐到,连龙血灵药都寻得到,难道无法替妖骨聚魂吗?”
他说了一长串后,招手让附近来回走动的侍者帮他去吧台,再添杯酒。
九黎将手上空杯放下后,对于前面王老头说的隐忧不怎么担心,他更感兴趣唐家现任家主是谁,问道:“你知道现任唐家家主是谁吗?”
王老头摇了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以前去京市的时候,也只是见过唐家生意上管事的人,别说家主了,连唐家大宅在哪我都不知道,更何况家主姓名,而且这样的世家与新兴门豪不同,他们不需要新闻曝光获得生意场上的流量,之所以唐汶汶能敞开真面目与我们交往,是因为他分量还不够重,他们兄弟二人最多也只是唐家一个分家的家主而已。”
李长安把手里筹码又多码了两叠,面前一共是四叠圆形筹码,一个一个的指着说道:“首先其一,他若真帮我把刀找回来了,这忙我还推不了,其二,你和我与九黎三人被他盯死了,我想不然他不会一下就能拉你上钩,若是我们回到岸上后反水,我们三人都不知道他后面埋了什么雷,其三,既然京市这么复杂,我找人问问此行要不要去,毕竟我也多年未出西市了,其四。”她抬眸很坚定的看了左右两人。
:“左不过京市唐家里头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大不了偷摸寻个日子把那妖骨聚魂后,我们就悄悄从京市回来,这样如何?总不可能把我们几人强留在京市吧?”
王老头说道:“还有一件事,他们这种世家大族出来的人,有一个通病,不管外表多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底下都藏着一颗多疑的心。”
他眼里带着寒芒,格外郑重说道:“那种生长环境下的人,良善早就被挖出来放火里烧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