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各位朋友赏脸,有幸与大家同坐一堂。”他说话时声音格外悦耳,让人不自觉就会对他产生仰慕信服之心,几句开场白下来让原本不相识的众人坐在同一张桌上也不那么尴尬拘谨了。
李长安看着这位唐先生,对王老头耳语道:“这位唐先生好风姿。”
王老头道:“那可不,要不然我怎能轻易被诓上船来。”他还没忘记这一茬呢,此刻脱掉了之前滤镜,再看此人时心里已带上了几分审视的目光。
见他这样说,李长安浅浅笑了一下问道:“他旁边空着的那位置,想来是给那和尚坐的?”
王老头轻点头。
很快席间侍者就按部就班的给所有人上了前菜,每人面前都是摆盘精致的一小份。
九黎并未动筷,他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刚刚唐留留走出的内厅门口,身子往李长安那稍侧了一些,食物入嘴后借着咀嚼掩盖说话口型。
:“门里有人在观察我们。”这声音极轻,唯有李长安能听到。
李长安听到后并没有立刻做出动作,同样的用筷子在自己盘子上随便夹了两块放嘴里,另一只手放在桌下,轻轻拍了九黎一下,示意自己知道了。
真没想到,还真是卖家挑人,这买卖做的可真够古怪的。
王老头倒是吃的津津有味,他和周围坐着的人已开始闲话家常起来,左不过再高雅的饭桌也离不开吃穿住行的话题,随便扯上几个就能套出对方信息,由他做来真是既高明又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等席上的人已得半饱之时,那位唐留留身边有侍者上前,与他耳语了几句后,他站起身对着众人说道:“今日还有一位朋友想给大家引荐一下,是我多年的老友,天元兄。”
一位僧人从里缓缓走出,纯白僧衣,清雅至极的眉眼,手持圆润深棕色佛珠,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凭地年轻至此,他进来后整个室内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聚焦,他双手合十与众人行了一礼后就在唐留留身旁预留的空位坐下,闭目养神,不曾发一言。
这样子圣洁得倒真像是从佛前寻来的童子一般,让人不敢上前侵扰,怕出言玷污了这位和尚。
李长安也是头一次看到这样俊俏的和尚,隔着好一段距离却依然能远远看清他白净的五官,这确实是一副似白鹤一般的光润玉颜,哪怕大师兄在一旁也与他稍逊了一分缥缈谪仙感,还想着与九黎说道一下此刻所想,没想到转头时九黎却眉心微拧,眼里划过一丝寒芒。
李长安在此刻四下无声的环境下,也不好耳语问他有什么不妥,只好多看了几眼这位天元和尚。
不过天元这个名字,会不会太重了?围棋里天元一词预示棋心,乃阴阳交织的中心位,以这个名字为法号是有几分猖狂在身上的,她坐在桌子最末端,即使眼力再好也看不出更多了,毕竟人家闭着眼一句话也不说,脸上又没有表情变化,实在是无法再窥探更多,不过似他这般超凡脱俗的人,入座到这样市井混杂的场所,当真是有些奇了,就为了换些金银?还是拿佛家的舍利换金银?这理由会不会有些过于惊世骇俗了一些??
不管李长安如何猜想,唐留留也已坐下与旁边的人继续之前的对话,好似坐他旁边的这位只是中途临时起意坐下了一般,也无人在此刻敢打扰天元,或者与他攀谈,于是整个厅内又恢复了之前的觥筹声,该吃吃该喝喝,声音也只是比之前稍微小了一些。
终于寻到机会问九黎刚刚那个表情啥意思的李长安,再没忍住把椅子往九黎那轻轻一移,小声说道:“怎么了?”
九黎摸出手机在屏幕上打了几个字。
非得搞得这么隐蔽吗?李长安此刻都有些无语了,把椅子挪回去后,又等了一会,才在桌子下把手机掏出,飞快低头看了一眼。
:“这天元和尚有些邪门,看他的时候有一股冰冷刺骨感,如同探头窥探无底深渊一般。”
李长安不是不相信九黎说的,而是她被这极具反差的话震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神诡异的看了一眼天元。
更诡异的来了,就在李长安抬眼那一瞬,这天元和尚居然睁开了双眼,双目定睛在李长安与九黎二人身上,遂又闭眼低头。
这个动作当下没几个人那么快注意到,但王老头注意到了,唐留留和那位穆常乐也注意到了,几人顺着天元的眼神往他们三人的方向看来。
李长安赶忙低头进食只做不知,心里翻起惊涛骇浪来,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展开。
几人就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下一直坐到用餐完毕,一道中式甜点之后,想来他们也能回自己船舱了,李长安已是立刻就想走的心,于笑兰虽然也在席上,但是他坐在对面,又隔了两人,几人也不可能这时候多聊些什么私密的事情,这全素宴也已吃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回去以后问问王老头他探听到了什么新消息。
九黎自从上次深深看了一眼天元后就没有再对他过多关心了。
终于,唐留留站起身说道:“各位,今日宴席已毕,稍后有意出价者,可以单独与我详谈,我这边不巧突然有点急事需要与天元兄商讨一番,怠慢得罪之处请诸位谅解。”他与众人点头示意后便携手与天元二人转身告退。
众人自然都是起身和气道:“唐先生先忙。”
席间自有与他唐留留关系亲密的人负责收尾和场面上的应酬。
这两人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李长安的错觉,在他与众人说话告别点头示意之时,眼神在她与九黎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等到这两人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的时候,李长安与九黎二人便不再等待直接脱身从后门离开了席间,所幸他们二人坐在最末端,面容上看起来年纪也小,随同而来的王老头还留着,他们二人此刻走了,也顶多被说一句小年轻没有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