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真要举行茶会吗?”采萱小心问道,眉目里掩着恐怯。
侍女秋樱正在为赵淑妃梳沐。隔帘相望,丽影绰绰。
春困厌厌,午寝方起,赵淑妃只慵声应道:“多事……。”闻及此话,采萱的手猛地抖了一下。连日握笔,再加上许是时节更替,微感了风寒,今日颇有体力难支之感。
映月宫里,辛夷树连天漫地。檐下,窗边,惊春之时,紫苞红焰,白兰盛雪,如在仙境。
此些树,都是赵淑妃着意种下的。为的是每年花时,能与圣人于宫中对花酌杯,轻吟浅笑年年;盼的是,万年得欢,不因新宠忘旧颜。只是她便忘了,云发三尺,绕得住的,但是自己的影子,一日又一日,映月宫前的石砖上,再难传来圣驾的舆轮之声。
这本是宫妇该有的宿命。
然而,我是何人,怎会同那些婢子一样风雨摧残?想至此处,赵淑妃脸上拧出了丝丝怨意,青铜镜中顿时现出一副凄然。赵淑妃窥得镜中景象,恼怒道:“你这燕支是如何涂的?淡而无味!本宫要的是花面玉露争春,你这是什么?”
“奴婢错了,奴婢手拙,污了主上的眼睛,奴婢万死!”秋樱慌忙跪下,一迭声地赔罪。
赵淑妃缓缓抬起秋樱的下巴,抚摸着她脸上的光洁,说道:“这一张吹弹即破的脸儿,本宫也曾经拥有过。为何今日,你的脸还像圆月那般清莹,而本宫,却如雨后残英,凋谢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