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昭容娓娓道来,听得一旁的梅霄入了神儿一般。
“阿霄,替我烹些茶过来吧。听故事,也是要有酬劳的……”崔昭容竟说起了趣话,又道:“另外,把我珍藏的那盒胭脂取了来。这脸上的印子,这几日,只得靠它遮掩了。”
梅霄道了声喏,便领命而去。
再言茶屋这里。
老者沐浴更衣毕,与少客茶饮话聊。
聊至兴处,老者又令家童去村头沽酒而回,复与少客把盏。
“张少郎方才一番陈古刺今之论,非寻常逸客骚人可比。”老者呷一口酒,笑言道。
少客闻之,只道:“先生谬赞。”
老者一笑,道:“昔者春秋战国,何等英杰辈出!奈何古人已悠然远去,只留今人心目手追,然终不及也!”说罢,便口中念念唱到:“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南有嘉鱼,烝然汕汕。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衎……。”
少客见此,以手中竹箸乐击食具而和曰:“南有樛木,甘瓠累之。君子有酒,嘉宾式燕绥之。翩翩者鵻,烝然来思。君子有酒,嘉宾式燕又思。”
两人已把酒持螯多时,又相谈甚欢,一个是羁旅放形,一个是竟不逢时,借酒当歌,人生几何!
“世人皆说酒乃浊眼惑心之物,怎知,怎知若无这酒醴作伴,人生在世,既无酒,便无歌,活得清楚明白,又当如何!”老者举觥,高叫道:“一觞一咏,今朝难再!”
却见那少客也似豪奢放逸之人,自斟一觥,仰头而饮……
原本素净的几案上,杯盘凌乱,青灯点点,这一老一少初次相逢的陌客,不知因着何故,饮至这般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