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渊一头从床上翻起来。
伯景郁紧跟着起身,忙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庭渊看向外面,雨还在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他坐在床上,听着雨声,后背发冷。
“来了来了!”
一道略显兴奋的声音将庭渊从混沌中吵醒,他拧眉睁开双眼,入目却是宽阔的大殿。
大殿两侧各摆着一排席位,后边立着许多人,而他站在殿门处的人群里。见众人动作一致看着殿外,庭渊随大流望去。
只见两个身着暗红袍的男人携手,踏着石阶缓缓而来,他们的前面是一个穿着道袍、双手高高捧起卷轴的男子,后边则跟着两串手持莲花灯的侍女。
这是在结婚?
庭渊奇怪地看着这一幕,他分明上一刻还……还在做什么来着,他晃了晃脑袋,没想起来。现在却出现在古色古香的婚礼现场,结婚的还是一对同性情侣。
他怔怔地盯了会,然后恍然大悟:一定是在做梦。
想到这,庭渊松了口气,今天这梦做得还挺逼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穿越了。
新人进入大殿后离得他们远了些,庭渊听到后边传来小声议论。
“哎,你看他,他刚才一直盯着陶道友看。”
“我知道他,他是陶道友的狂热追求者之一。”
“陶道友今日都和谢道友合籍了,他竟然也来了,不会是来抢亲的吧。”
抢亲?
庭渊精神一振,转头朝着议论声传来的方向看去,试图找找乐子。
四目相对,那人立刻闭上了嘴,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庭渊看了她两眼,见她一心装死,不太高兴地抿了下唇——什么意思,我自己做的梦聊八卦还不带我?
他恹恹地把视线挪回到大殿。
大殿内雕梁画栋,在场之人个个衣着飘飘、仙风道骨,尤其是中间的新郎们,长相很是出众。
过了会,庭渊又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小心压低的细微声响。
他眼睛一亮,竖起耳朵偷听。
“哎你看到没有,……又盯着陶道友看了好久!”
“看到了看到了!他是真心喜欢陶道友吧。”
“传闻……见一个爱一个,简直胡说八道!这哪里像啊。”
庭渊使劲支棱起耳朵,脚步悄悄往后挪了挪。这个……到底是谁,那两个姑娘说得含糊,他实在听不清。
他顿了顿,忍不住再次回头一瞅,这次跟旁边那人对视上了。
这姑娘倒是镇静,庭渊一喜,就见她眼中带了些许怜悯。
“?”
他不信这瓜还吃不明白了。
庭渊将自己的观影位置让给别人,抬脚就往后走。
那两人见他过来先是惊慌,再是同情,不等他开口询问,主动道:“庭道友,你,唉,别太难过了。”
庭渊迷茫道:“我难过什么?”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安慰道:“没事,我们都懂,都懂。”
两人异口同声:“你一定会遇到比陶道友更合适你的人!”
“我?”庭渊大惊,乐子竟是我自己?!
他还给自己安排了戏份?
难道……
庭渊沉思片刻,而后悟了,这不就是他前两天看过的小说剧情走向:炮灰舔狗去参加心上人的婚礼?
果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只是,这个梦似乎有点过于清晰了。
看着自己衣裳上羽毛根根分明的仙鹤,庭渊忍不住伸手搓了搓,布料细腻的质感带来丝丝凉意,凉得他心里揣揣。
这时一个小厮寻了过来,见庭渊低着头,浑身气息低迷,小心问道:“小公子,咱回府不?”
庭渊指了下新郎们,试探着问:“那两人是谁?”
小厮震惊地看着他,嘴张了又闭,半晌目露关怀,“小公子,这是陶仙长和谢仙长啊。”
庭渊迟疑道:“陶若水和谢青梧?”
小厮点了下头。
庭渊脸色兀地一变,身形有些不稳。
小厮见状大惊,迅速伸手扶住他,一边摇一边问:“小公子,您没事儿吧,哪不舒服?”
庭渊身体跟着晃了晃:“没什么,就是快死了。”
小厮更为惊恐,脸色堪比冬天烂在地里的大白菜,青青白白。
那两个姑娘听见后摇了摇头,齐齐叹息道:“哀莫大于心死。”
小厮:“……”哦,那没事了,脸色一秒回暖。
庭渊:“……”
他是真快死了,因为这是一本狗血修真小说,而他,则是万人迷主角受的炮灰舔狗。
在这本小说里,所有惦记过主角受的人都被主角攻小本本记在心上,早晚报复。
但庭渊不一样,他中午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