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龙炎这边的奋力反击再加上燕军仓促之间越过城头哪里有时间更没有空间结阵厮杀,燕军也算是一身勇武无法正常发挥就陷入了围攻,原本一时险急的战局也算是渐渐缓解下来。也幸亏是在城头这种特殊的战场,不然这批燕军的战斗力可以说是强到可怕,不过这次胜利的天平在龙炎这边!不过负责进攻的王晟见此可以说是心中十分的愤怒,紧咬着牙眼里像是冒着火那般挥动着染血的战刀看向对面的那名凶残越人。不过他虽然生气,不过看见没有立刻抢夺城关失去了先机,等后续敌军继续增援时更加不可能了!做为将领征战厮杀自是不用惜命,但也得明白什么样的伤亡可以承受什么样的应该避免。这批弟兄是燕军之中的精锐,虽然杀人陷阵是自己这种人的命但也是要死得其所!
“事不可为啊!”主将看向城头上依旧厮杀呐喊着的人群,也是明白了夏阳城的守军开始占据了上风,从城头射下来的箭矢数量也开始不断地增多起来同样表明了城头攻杀战对方占优了!攻城战不同于其他地方,攀附攻杀相比野战厮杀之下根本就放不开手脚,这也是有章法可讲,一味强行的填命根本就是不值当的,至少不是用精锐武士去填这个无底洞。“撤军吧!”虽说心里不愿意但是也明白这么继续打下去的话恐怕这批精锐都得死光,既然如此现在撤退也算是受损最小的选择了!攻城战没有内应的情况下,一般速胜的几率不大,通常情况下还是得靠持续性的杀伤逐渐让他们失去战意,一点点的磨损掉对方的军力,然后才能出现破绽给予致命一击!这些贼寇虽然占据了夏阳城,但是无论是攻城器械的精良还是兵甲物资的补充都比不过自己,困守孤城能有什么希望呢?虽说从情报能得到里面的粮草还能坚持一个多月,要是他们是久经战事的劲旅能坚守到粮仓枯竭也不是稀奇,不过那些不过是群散兵游勇又能坚持几天呢?正式攻城战这不过是第二天刚开始,后面还得有一段时呢!他们燕军就算失利几次照样可以重整旗鼓继续发动攻击,而他们敢失去城墙的立足之地吗!要是让燕军精锐拿下一块立足之地后,他们在结阵厮杀中可以占到什么便宜?可以说只要一点被攻破,那情况恐怕就会像决堤的河水一般不可挽回!再说城墙难道不可以被巨石给打开一个缺口?
随着代表着撤退的号声响起,潮水一般涌来的人浪在留下一片残尸污血和以及还冒着黑烟的木炭外又一次如退潮一般迅速拖着伤兵离开。龙炎这时才有空看一下自己这边的损失,攻城战事可以说是极其惨烈,入目看去城墙之上的尸首数量竟然差不多各自占据了一半,要知道这可是龙炎这边守城占据了地利而燕军仓促之间可以说是毫无地利,这样却和自己死伤差不了多少!
龙炎有些疲惫地想要坐在地上歇息,感受着被甲胄包裹着浑身黏糊糊的十分难受十分想要解开甲胄 ,但是却知道自己不能在弟兄们面前面露疲惫的神色!手指随后摸了摸那几道伤口处,也亏得身上的甲胄做工精良,不然可不是现在这种擦伤一样只是留点血。很快民夫们趁着燕军还没开始下一次攻势连忙上城墙将伤兵抬了下去,那些伤势极重已经无法站起来作战的都被抬至城内有着医师不在燕军投石器攻击范围之内的房屋处,而那些只是受了轻伤的都被搀扶着来到城墙脚处所搭起来的遮阳棚之下,如果下一次燕军攻势极猛上面的弟兄有点顶不住时,他们也须支撑着站起身来,一样要和那些涌上来的燕军厮杀下去直到死亡或者胜利!
此时,差不多半个燕洲之地在春耕时的那一场雨后,一直持续到现在差不多三个月鲜有雨水,剩余的燕地虽然没有这么严重,但是比起以往正常的年份来说雨水同样小了很多,虽说此时只是零散的爆发了些许小的蝗灾,但是如果这种干旱继续下去,大规模的蝗灾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遭受旱灾的田地根本没有任何收成的可能,就算是世家所占据的易于灌溉的好地靠着残留下来的水源收成也比不过以往的五成,但是那些平民百姓却根本没有实力也没有胆量去和这些大族争夺,摆在他们面前的也剩下了两条路,要么贱卖祖辈传下来的土地逃离家乡过着流民的日子,要么卖儿卖女换些活命的粮食坚持守住自己的田地,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甚至还得继续缴纳例行的钱粮赋税!而那些还没有受灾或者些许受灾地方的人们同样活的不好,有着土地的百姓在平常的岁月之中缴纳完田赋之后剩余的粮食也就堪堪能填饱肚子不会有什么积蓄,而那些世家大族的佃农就更加的凄惨,世家大族之中那些利于灌溉的肥沃土地根本就轮不到他们这些势单力薄之人,以往正常年份之下靠着在那些贫瘠的土地努力耕种之下才能在交完田租之后养活自己家人,但是现在收成减少但是佃租的数量会减少吗?比起那些可以舍弃土地成为流民的百姓至少他们还有些机会逃离到另外的地方,但是位于世家直接掌控之下的这些人又能逃到那里去呢?为了活下去他们也就只能卖儿卖女才能偿还这些债务。自古以来乱世之中出豪杰,总是会有人会选择拿起刀出来反抗的,就像是龙炎这样为了活下去,但是同样也有为了野心而露出獠牙的人。零星的反抗者慢慢出现,不过现在的他们太过弱小,要么是被很快扑灭,要么还是东躲西藏,还有的现在不过是别人的部下,大都还没有崭露头角也就没多少的需要去说的必要!
此刻整个燕地四处都有流民的踪影,偏居于燕地西南角的铜陵县同样有着大量的流民途经那里,当地虽然受灾程度不重,但是这么多逃难的流民来到了那里,同样对于那里的资源也是很多的压力,所以流民们在那里得到的不过是少量的食物,毕竟当地的百姓同样过得也并不充裕!但是某个男人从这些聚集起来的流民身上看见了力量。铜陵县令刘文斐原本应该是官运亨通前途不可限量的,但是因为他位于三品官职的父亲被燕王和太子之间的争斗所波及,于是为了某种利益的交换,他们家族就成为了牺牲品,举家从京师被流放到了这一片苦寒贫瘠之地,没几年他的父亲就因悲愤欲绝而感染了重病不久就死去了,失去了家族里面的顶梁柱之后可谓是人走茶凉,新皇登基之后根本没有谁会再为自己家族平反,本来就是这样的,谁让自己家族不是那种绵延几百年的世家大族呢?也就活该被当做牺牲品?仇恨的种子也随着时间不断地生根发芽,现在是时候用血让这朵由仇恨孕育的花朵盛开了!意识到时机已到,已经准备好了的刘文斐宴请了县城内所有的实权人物,然后由埋伏起来的心腹以及族人一起杀光了赴宴的所有不是心腹之人,随即以乾正教替天伐逆的名义打开粮仓分发粮食给流民们,然后招纳了大量流民和亡命徒,集结了差不多一万多人就在校场杀了所有没有没有赴宴的官员血祭军旗之后就开始扯旗造反了!然后可以说是打了个措手不及,谁也没料到帝国的县令竟然二话不说直接就开始了造反,一时间可以说简直是东吞西灭攻无不克,志得意满之下开始自号明王,同时对外宣称甲兵十万!一时间前后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在燕地出现了两个如此强悍的造反势力的消息简直让人吃惊,也就不知道当这些消息传出之后,其他势力会有什么反应,至少燕王听闻到这些消息可不是很平静,而且相比起龙炎来说,反而刘文斐的造反更加让他如坐针毡。毕竟自从校场祭旗以来历经半月有余,竟然势如破竹般拿下了大小城池十余座,正可谓是兵锋锐利民心归附,如果后面不是一伙锐骑拼死突围将造反的消息带出去,才让附近的城池有了足够的防备,就算这样在各自防备的情况下却还是通过内奸、强攻以及劝降的招式在短短半月有余中竟然拿下了十多座城池,要是消息拖得更久恐怕到时候就不仅仅是这十几座城壁!如此对比之下,占据了一座城池而又被团团围住的龙炎也就小巫见大巫了!
却说这时龙炎正在夏阳和精锐燕军厮杀的难解难分之时,远在燕地西南的刘文斐可谓是春风得意,因为被命令出征的将领又传来了一封捷报,看着带有血迹的上面写着的燕军望风而逃、临汾唾手可得几个大字的信件之时,心里就算是没有天下已然在手的想法,但是认为那种燕军不过土鸡瓦狗而已的豪气总是有的。
很快,在仆从的帮助之下,刘文斐换好了衣服,然后在亲兵的护卫之下威风凛凛的前去庆宴席。
刘文斐走在生活了多年的县令属衙,满面春风的快步来到了厅堂门外,还没进去,他就远远的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各亲信的谈笑之声。
“明王到!”刘文斐的卫兵看见他的到了,连忙恭敬的行礼后然后在门口大声的报上了名号。
刘文斐面露笑容的走近了厅堂,那些亲信们纷纷起身行礼,等候着他坐上主位!刘文斐仿佛没有看见他们正在行礼一般,只是缓缓的走向了属于他的主位。等大刀阔斧地坐上主位之后,温和的说着让亲信们都坐上位置不要拘束的话语。
此刻,四十岁的刘文斐可谓是快意至极,短短半月的功夫就拿下了十余座城池,例数古今哪里有如此人物取得这般的丰功伟绩,就连伪朝太祖南下统一天下也不过是月余才能拿下七、八座罢了,如此说来当今天下谁能挡我霸业?想到此微笑着扫过下方的文臣猛士们,随即就暗中给某人使了个眼色!
“诸位,自咱们跟随明王斩杀贪官污吏血祭兴兵不过半月有余,幸赖诸将用命,已从伪朝收服大小城池十余座,如今明王顺天应命,替天伐逆,兵锋锐利,民心所向,堪比古昇朝文帝之圣。”开口之人乃是一名三十多岁,面目阴狠的戎装男子,紧挨着刘文斐,位于武将一方的首位!此人一看就是刘文斐之下第一人,就连坐于对面文士首位之人同样对他可谓是毕恭毕敬似乎不敢有任何不敬之处。按理说就算此人乃武将之首,但对面那位也算是文臣之首,本应该两人平起平坐,哪有一人像下属一般对另一人那般恭敬!不过如果知道两人的身份也就不足为奇,那名戎装男子乃是刘文斐的同母弟弟刘羽斐,性情凶恶睚眦必报,而那坐于文臣之首的那人之前不过是刘文斐的军师罢了,这般想来两人的地位差距也就不足为奇了!
“羽斐将军说的对!昨日,竟有民夫挖渠之时挖出了一具神像,更为惊奇的是神像的面目竟于明王有八九分相似,民夫们惊异万分之下跪倒祭拜之时,那神像上竟发出了一道金光,等金光散去上面竟出现了字迹!当真是天降祥瑞啊!”
“竟有如此奇事?那神像面容真似阿伯,还有那字写的是什么?真是急死个人!”一个刘家后辈宗亲迫不及待的问道。厅内众人闻此也都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刘文斐。
“替天伐逆,天道龙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