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套挺阔有型的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地系着。
他半举手,扣着袖口问了她一句:“醒了?”
潘乐有些茫然,此时他这副正经的派头,全然看不出昨日趴在她耳边求她别玩他的难耐模样。
好像什么都没变,但她却躺在了他的床上。
邓霍走到床边:“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摇头,含糊道。
他又说:“等会我送你去上班。”
潘乐盯着他,终于缓缓说了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你真的是,在事前事后都格外殷勤。”
邓霍挑眉:“不好吗?”
潘乐无言翻身,将背对着他。
没几秒,她感到光滑的脊背一重,他贴了上来,从后贴着她的脸颊。
“公司现在有很多事要处理,等忙完这一段时间,我再好好陪你。”
潘乐哼唧了两声以回答,后来终是受不了他的魔爪,掀开被子起身:“我也有工作的,谁需要你陪了?”
邓霍挠挠头,跟着坐起来。
早餐过后,他坚持送她去上班,潘乐就由着他了。
那天,天空很蓝。
她会偶尔偏头看他专心开车的模样,看早晨的阳光透过车窗,斜斜打在他凌厉的侧脸上。
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造物主真的对他不薄。
她那些患得患失的情绪终于有所消减。
不管怎么样,她也不亏。
到了律所的广场,他将车随便停在空旷的地方。
他对她说:“晚上见?”
“有空再说吧。”她抬手要去摸安全带的扣。
就要按下的那一刻,她停下了。
邓霍偏着头,问:“怎么了?”
潘乐似有某种预感般向前抬头,然后,她看到了徐镇明,远远隔着挡风玻璃。
先前云里雾里的幻象,终于在这一瞬间清晰无比。
那人双眼猩红,神情癫狂,视线直直锁着他们。
潘乐坐在副驾驶上,指着前方大喊。
“小心——!”
“车!”
邓霍快速瞥了眼前方,事态紧急,他死死握着方向盘,二话不说向右急转,掉头。
可是对面突然出现的车太快太快。
哐当一声,那车从侧面撞了上来,速度不减,车轮继续转动,最终擦着车身,撞向车的后半截。
潘乐感到头晕目眩,嗡嗡声不绝于耳。
不知道过了多少秒……
她呼吸沉重,在逼仄的空间里慢慢支起身,在头晕眼花中转过脸。
邓霍趴在安全气囊上一动不动,鲜红的血沿着脸颊缓缓滑落。
他承受了大部分撞击的伤害。
“邓霍……”
潘乐费力地抬起手想推他,又担心造成二次伤害,最后只贴着他的脸摸了摸。
“邓霍……你怎么了……”
广场周边的人担心肇事司机的精神状态,不太敢上前,有的躲进屋里报警叫医生。
潘乐听到发动机再次响起的声音时,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
“邓霍,你起来……你起来啊……”
还是毫无反应。
她摸索着想去开车门,可车门依旧是被锁定状态,并没有自动解锁。
她收回手,在后视镜里看到徐镇明的车已经倒退完毕,正要再次撞上来。
“不!”她探身过去,不管不顾地抱着他的头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