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抒抒缓缓转头,朦胧的泪眼望向母亲。
去年的除夕夜,郑昊带着安母回国过年时,安母还神采奕奕,宛如和她同岁的好友般,依旧看着容光焕发。
那时的她精神状态也不错,能清楚地记得安抒抒,甚至连三个孩子也都认得一清二楚。
但现在,她的两鬓斑白,甚至把苏筱柔错认为安抒抒,更甚至将她当成了苏筱柔,第一次恶狠狠地打了她。
“妈……”
她激动地一把抓住安母的衣袖,哽咽着一声声喊着,却被安母大力一把扯过整个人摔倒在地,发出最嘲讽的语气。
“谁是你妈?你一个小三的女儿!”
随之而来的,是安母一个又一个狠厉的拳头重重地砸在她身上,犹如砸穿她的心口般,寒冷的风呼呼地穿胸而过,冷得她手脚冰凉,全身僵硬。
她的母亲。
那个疼她胜过生命里一切的母亲。
如有深仇大恨般凶狠地打她,打得她整个人如同散架般瘫软在地,将她的身心打得七零八落。
“妈,我才是抒抒啊,你看看我啊……”
她抱住母亲的腰试图要唤醒她意识的清醒,可母亲却仿佛全然忘了她般,不住地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她,用最无情的拳头砸在她背上。
“住手!”
秦厉沉匆匆赶来,一脚就将安抒抒身上的安母踹飞,着急上前就要从地上抱起安抒抒。
安抒抒眼睁睁看着安母被秦厉沉踢飞整个身子重重砸在墙上,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她着急地一口咬在秦厉沉抱她的手臂上,咬得满嘴都是血腥味,秦厉沉才吃痛地放开她。
秦厉沉捂着手臂上两排牙印中汩汩流出的鲜血,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脸上好像有冰凉的液体滑落。
他看着地上的女人爬向打她的母亲,将那个自称为母亲的人拥入怀中,再次哭得撕心裂肺,整个人就像要溺毙在她的眼泪海洋中窒息难忍。
她为了曾经伤害她的丈夫哭。
为了一个不会讲话的孩子哭。
为了一个打她的母亲哭。
却不曾看到他对她的关心,满含恨意地咬他,将他的心伤得体无完肤。
他抹了把脸上的液体,笑了。
曾经,他亲手了结了那个想扶持私生子上位的父亲时,他都没流一滴泪,如今却流泪。
多么的可笑。
他不明白,那些给予伤害没有价值的人,她到底在伤心什么?
苏筱柔在一旁看到秦厉沉如此凶残的一幕也吓坏了,生怕他迁怒自己,上前解释道:“我不过是想抒抒姐看到安伯母后肯定就会振作起来,哪知道安伯母一上来就跟发了疯似地打人。”
见秦厉沉好像信了她的话也没生气,苏筱柔终是真情实感地拉过秦厉沉满是血的手臂,边帮他处理伤口边心疼道:“抒抒姐太不懂事,怎么能把人咬成这样,她就是太大小姐脾气了,这样子怎么配做秦哥哥的妻子,做我的嫂子?”
秦厉沉沉默不语,任由她在耳边喋喋不休,脸上却盯着对别人关怀备至的安抒抒,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苏筱柔见时机成熟,再次添了把火,“秦哥哥,听说海市郊区有一间女德学院,要不你把抒抒姐送那里一年半载的,说不定到时候她就变乖了,就不会动不动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