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楚绍臻红了眼眶,背过身去。
柳儒寔抬袖擦泪。
楚安澜见几人如此,眼尾染上一大片的红,眼里水光盈盈,带笑道:“哭什么?楚骁岩还没离京呢!
再者,他的武力可是我们这群人里最厉害的,考个武状元都不在话下……”
话还未说完,一行泪从他眼角滑落。
楚骁岩……本该是能考武状元的人啊。
他是他们一群宗室子弟中最优秀的人,能文善武、有勇有谋、才貌双全……
从小,他便心高气傲。
偏偏,他的父亲为了谋反,迫使他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纨绔,再混入纨绔堆里,做他不喜欢做的事。
他喜欢念书、喜欢习武,他的父亲却要让他在众人面前做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
春闱时,他该有多伤心啊?
原本,他可以考得比谁都好,可以做一个前途无量的好官,可他却只能考个中规中矩的成绩,遮掩人心……
他本可以活得光明灿烂,却被迫沦为乱臣贼子。
就连姓氏,也被收回了……
他该有多伤心啊?
楚安澜觉得,他的心仿佛被人挖走了一块,空荡荡的,又冷又疼。
比那日被陆继廉射了一箭还疼。
他咬紧牙关,猛地扭过头去。
院门口的四人,全都忍不住抽泣起来,抱作一团,泣不成声。
叶宛卿低头,才发现指甲早已将信纸戳穿。
她拭去睫毛上的湿气,轻叹了一声,才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开口:“我安排人去一趟,提前打点一下。
骁岩去了那里,会有人照看他的。
待过个一年半载,我便想个法子,把他带走。”
“朝廷一定会对他严加看管,当真能将他带走么?”楚绍臻问:“万一皇上怪罪下来呢?”
“是啊。”柳儒寔也逐渐冷静下来:“骁岩是朝廷要犯,定会有人一对一看管他。
救一个谋反罪人之子,万一被打成同罪怎么办?”
叶宛卿沉默。
这时,院外响起顾琛的声音:“在下知晓诸位救人心切,但,一年半载之内,还是别动这份心思了。
自古以来,谋反皆是大罪。
皇上能免端王世子和端王世子妃的死罪,已是法外开恩。
现在救人,是在打皇上的脸。
皇上哪怕再仁慈,也不会于此无动于衷。”
“那该怎么办?”叶辰曦生气道:“那就不管骁岩表哥了么?
我们在这里商议救人,你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泼我们冷水?”
叶宛卿轻斥了他一声:“辰曦!好好说话!”
叶辰曦:“呜……”
顾琛缓步进了院子:“在下没有说不救人。”
“那你方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叶辰曦红着眼眶:“你不是让我们别动心思么?”
顾琛:“……我的意思是,救一个被流放之人,不是小事,需要准备周全才行。”
叶辰曦抽噎:“骁岩表哥他有名字,他不叫流放之人!”
“大哥,好好说话。”叶宛卿适时开口:“顾大夫是你师父,你不可顶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