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拉门一开,热气和阳光一起闯进了客厅,打在红木家具上,反射出一种水润的光泽。
被宋益也打散的那些小乌云焦急地在房间里乱窜,在门被拉开的同时,那些小乌云便成群地飞了出去,像群急于南归的鸟。
宋益也拉上了拉门,尚有几只意志比较坚定的小乌云没跑,留在楚昕富的头顶,还有一只飘去了纪逢舟头上。她抬头,连自己肩膀旁边也有两只,畏畏缩缩地,想亲近她又不敢,想跑又舍不得,瞧着竟有几分可爱。
“妳干什么呢?”纪逢舟问她。
“透气,”她开始瞎掰,“我看过了,这房子朝向极佳,屋内摆设也是经高人指点过的,楚老先生近来身体的不适多是由心烦气躁衍生,恐怕是入了夏屋内长时间不通风,空调又时时开着,对于人的心理和佛爷的供奉都不是很好。”
她看了眼桌上的佛像,“这尊佛像不是凡物,除每日烧香供奉外也要见日照,但也不能长时间照射,就像我刚才那样早中晚每日三次,日阳之气的供奉可增强圣物气场,亦有安宅定心之用。”
所以说保持屋内的通风光照有着多么重要的作用啊!楚昕富觉得哪里别扭,可又说不上来,只能连连点头,想也没什么坏处。
“这么说,妳也觉得我这佛像果然灵验?”那种自满的表情又出现在了楚昕富脸上。
“当然灵验,一看就是大师开过光,要不是楚老先生佛缘深厚,怎能遇上这件宝贝。”
楚昕富闻声开怀大笑,那笑容让宋益也十分确定,他一定花了不少钱。
正在楚昕富心情大好时,一声冷笑给这其乐融融的场面泼了盆冷水。
那声冷笑中满是不屑,宋益也望去,那竟是出自一个少年之口。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看年纪还在上学,高中生的样子。
那张脸初见硬朗,眉宇间已经能看出未来长势大好,只可惜挺好看的一张脸偏偏学着电影里的恶人,阴沉如霜,光那声冷笑就能搬他个奥斯卡最佳反派人物奖。
奥斯卡有那项奖吗?宋益也走神间,楚昕富严厉的声音将之打断。
“楚翘,你不在屋里学习出来干什么!”
“来看看咱们家又请了哪位神棍。爷爷,你不是不信女人吗,说女人只能当神婆,上不得台面。”
“放肆!这位是你二爷爷请来的仙姑!”
宋益也本来拿起杯子想喝水的,一听这话又把杯子放下了,她看到纪逢舟在憋笑。
楚翘又撇了撇嘴,眼光扫过宋益也和纪逢舟,说:“二爷爷也跟着添乱。”
王妈适时打圆场说:“小少爷,王妈做了你最爱喝的银耳粥,给你端进屋里去啊?”
“王妈妳说他们可不可笑,整天指着求神拜佛解决问题,也不想想那佛祖每天多忙,哪里有空管他们。”他本场最轻蔑的眼神给了案台上的那尊佛像,“早年不信佛,现在又不知从哪弄了这么个不值钱的破玩意三拜九扣,还一堆人跟着捧,这年头骗子的钱也太好赚了。”
“不是……”纪逢舟脸有点红,被这么个小孩指桑骂槐这还是平生头一回。
在纪队长恼羞成怒前,宋益也已经意识到这地方呆不下去了,楚昕富气得直哆嗦,她拉着纪逢舟匆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