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好好的多话什么?”
回到家,沈乾心里还是窝着团火。
他转头对上棠棠那张漂漂亮亮的笑脸,说出口的斥责话语愣是柔和了七八个度,听着到让人以为是在嗔怪。
“啊?可是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棠棠一手托腮,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瞧着他,让人瞧着都不忍心再多加责怪。
沈乾嘴巴几度张合,在沈沐甜担忧的目光下,最终还是挥挥手,“算了算了,你俩先洗洗去睡吧。”
“好哦。”
棠棠点点头,很听话的上楼了,那副小没心没肺的样子让沈乾气得肝疼。
上楼的“咚咚”声消失后,客厅内只留下踌躇不安的沈沐甜和沈父沈母。
犹豫了片刻,沈沐甜还是开口为棠棠说了几句话,
“爸,妈,姐姐她今天绝对不是故意捣乱的……”
“我当然知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母接了过去。
妆容精致的贵妇人眼帘低垂,浓密的长睫轻颤,语气中带着些近乎感同身受的心疼,
“如她所说,棠棠自小在外边长大,思想观念上跟咱们有出入也正常,就是心思太过单纯,这样莽撞,让我不禁忧心……”
沈母欲言又止,未尽之语化作一道幽幽的叹息。
“以后多教着点就是了,这次……她也是无心,这件事,以后都别再提了。”
沈父淡淡开口,不知为什么,在对上小姑娘清澈的双眼时,想到自己升起过的,拿她交换利益的想法,他心底就是一阵心虚。
真是奇怪得很。
听到他的这番话,沈沐甜满眼震惊。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什么时候他爹这么宽松大方了?
沈沐甜抿了抿唇,心里有着不可避免的失落。
没有对比就没有落差,想到先前沈乾面对自己时,她自以为是溺爱的态度,现在想想也不过就那样。
自嘲的笑了笑,沈沐甜也转身上了楼。
**
纯白色的单人病房内寂静无声,只偶尔有维持身体机能的营养液“滴答”落下。
橙黄色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照射进来,落在那有些干枯的花瓣上。
一只手伸过来,将黄色的小花收拾整理出去,随后插上一束紫色的蝴蝶兰。
娇嫩饱满的花瓣上还点缀着颗颗水滴,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花朵,但胜在生命力旺盛,看着就心情愉悦。
将花朵摆放好,她又走近病床,俯视着病床上的人,眼神晦涩难明。
盖着薄被的那个少年双眸紧闭,神色苍白,胸口近乎没有起伏。
他安放在身侧的手青筋尽现,连着复杂的输液管,表面浮现大片青紫,看得人于心不忍。
长时间不打理,男生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肩膀,色泽干枯发黄,那瘦削的脸颊依稀能看出先前的俊秀。
“文彦……”
床边的女生长睫低垂,松松的马尾辫从左肩滑落,身上穿着简单的短袖运动装。
她看了一会儿,转身去卫生间端来一盆温水,拿了一方手帕给他细细的擦拭着手臂。
虽然文家请了护工,但照顾那么多人,难免会不仔细。
手臂上有些干涸的血迹在女生轻柔的擦拭下消失。
她瞧着重新变得白净的肌肤,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好奇怪,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会再犯蠢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从小到大,尽管她再小心,都会不可避免的把事情搞砸。
走路能平地摔,兼职能把咖啡泼在客人身上,抱作业本总是会滑落,就连骑车也是,就算已经事先观察过四周了,也还是会碰到别人的车灯……
女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根本无法阻止,这像是个诅咒如影随形,给她带来了很多麻烦。
但是……
她弯起一个笑容,跟文彦在一起的时候,好像这种诅咒就消失了。